第170章
就在这时，毛灵潇觉得霍成敏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明明很多年前见到她时，她还是朵铿锵玫瑰，而现在一见，颇有种黑色大丽花的感觉，但好在小毛的脑子转得还算灵，前后回味了下霍成敏的话，精准无误地找出了其中的bug，她史无前例地感觉，网络安全专业其实不是在浪费时间，是真的让她学会了如何找bug。
“你在拿自己做饵？你究竟想钓什么鱼？”毛灵潇问道。
霍成敏抿嘴一笑，喝了口刚买到的咖啡，“不要把我形容地这么惨烈，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饵，而不是钓鱼人呢？”
毛灵潇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燃起的熊熊烈火，“你这不说人话的毛病是不是跟叶然学的，总是让人猜这猜那，就不累么？”
霍成敏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唐期恩，你有你的做事习惯与方法，我也有我的，叶然亦同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做各自认为对的事情难道不好么？你选择与警方合作是你的事情，我选择与谁合作，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指点呢？”
毛灵潇瞥了她一眼，“我就从来没有指点过任何人，我从不奢求所有人的所作所为都能和谐友爱，也不期待所有人的性格脾气都是正常人，但是，如果是对我有害的，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她的耐心当然是有限的，自从做了毛灵潇之后，虽然耐心日渐增长，但增长实在有限，她能好好好，是是是地提前知会一声，霍成敏算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以往，她看不爽的，早就动手了，哪轮得到瞎逼逼一通。
霍成敏自是不惧这种小打小闹的威胁，她曾经是特种部队的队长，枪林弹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现在是律师圈里的不败女王，她会怕谁？她不仅不怕，甚至还拱了拱火，“那你可尽快动手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毛灵潇：“……”从来没人给她提过这样的要求！长见识咯！
霍成敏一手扣在车门上，正准备下车，扭头对她讲：“有件事可能你还不清楚，沈医生，是有情敌的，而且是在吞钦集团，她自己清楚。”
毛灵潇：“……”哈？也就是说，一门心思想要搞死她的人，其实她都知道，心里倍清，只是不说而已？！
小丑竟是我自己？！
霍成敏大摇大摆地下了车，把咖啡喝完，丢进垃圾箱里，毛灵潇胸中激荡万千，终于把内心的波澜压在了理性之下，发动车子，直接开往沈清浅的家，她倒是想看看，沈清浅还瞒了她些什么事情。
唐期恩并没有调查自家人这样的恶习，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凡是庄颜盖章确定过，准入黑街的，他们的亲缘关系、过去种种，她是不会掘地三尺，挖个一干二净的，当然，必要信息她必须留档，类似于初恋是谁，情敌是谁的这种茶余饭后都懒得提及的八卦，她是从来不会特意去占脑容量的，不然，周庭歌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她记名字都要把自己给累死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一声不吭的沈医生，居然一来，就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只是毛灵潇迟到了一步，沈清浅，被楚云深约走了，嘿！这俩狗男女！
在沈清浅楼下跳脚的毛灵潇正巧被路过的江夜江总裁“捡到”，江夜缓缓降下车窗，勾了下嘴角，“毛小姐，赏光喝杯茶么？”
如果说唐期恩在黑街最怕的人，那庄颜必须是拔得头筹，但如果往下排列的话，江夜必然会在前三名，这个男人喜欢不声不响干大事，表面对谁都是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实际上，所谓温柔刀，刀刀要人命，说的就是江夜之流，白切黑，惹不起。
放在平时，她肯定是双手双脚一起摇着表示不用，江总的茶自己无福消受，但这桩案子牵扯到黑街，也牵扯到新亚集团，而且，江夜曾经还跟欧译有过接触，那就不得不会上那么一会了。
想到这里，毛灵潇果断地抛下了自己那辆可能是温婧禾开来的，也可能是周庭歌开来的车子，上了江总裁的副驾驶——似乎已经忘记，男人的副驾驶，向来只是给老婆坐的。
“茶就不喝了，不知江总裁能不能请我喝杯奶茶。”毛灵潇笑道。
江夜嘴角微微一抽，硬是绷住了即将崩坏的表情，说道：“可以，没问题。”
毛灵潇本以为他会带她去什么私人小茶馆、高档会所的vip包间这种一看就是土豪级别的人物享有的特级场所，这样才符合他江总裁的品味，没想到这人直接带她去了位于市中心的家。
毛灵潇：“……”大哥，在黑街的时候，我去你家一次，你就得把整个家拆了重新装修，你这洁癖到处女座看了都得跪下喊爸爸的人，还敢带我去你家？你是疯球了么？！
“来绿港之后，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江夜平平淡淡地说道。
这像是在给她解释，又像是戳穿他们本来就认识的面皮，毛灵潇吞了吞口水，“哦”了一声，就没再多说话。
江夜虽然名义上跟厉以桐订了婚，但两人除却订婚当日以及必要合体出现的场合之外，从无出双入对过，照理来讲，江夜和厉以桐订婚也有很多年了，彼此也都到成婚的年纪，甚至算是大龄未婚青年，可两人一直保持着未婚夫妻的关系，这一向是众多八卦记者所追逐的真相——新亚集团的总裁和总裁夫人是不是已经掰了。
毛灵潇是知道真相的，他俩非但没掰，而是从未好过，未婚夫妻不过是两人演的一出戏，至于观众是谁，别人care不care无所谓，小毛是不care的，左右不过是真正小情侣之间的吃醋玩味戏码，她这种断情绝爱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即便有周庭歌教，也是累死师父，依旧出不了师。
“怎么？怕我吃了你？”江夜看到毛灵潇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门，笑道。
毛灵潇笑了，大步跨进去，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进了江总裁的家，“怎么会，更何况，你吃我，是我的荣幸，外面多少女孩子排着队等着江总的临幸呢！只是江总出了名的妻管严，总裁夫人不发话，你便洁身自好至今。”
江夜脱掉黑色西装，卷起衬衫衣袖，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又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茶叶进到厨房，架锅开火，把材料放在牛奶锅里慢慢地煮，毛灵潇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厉以桐无福消受你的好啊。”
“这对她而言并非坏事。”江夜回答。
毛灵潇点点头，“你当年见欧译的时候，跟他说了些什么？”
江夜一边慢条斯理地搅着牛奶锅，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让传达的话，一字不差地传达给了他。”
毛灵潇：“！！！”合着你们都知道我是唐期恩咯？！全世界就只有警方对我的身份不清不楚咯？！那你们还一直装什么装啊！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哦！
“你早就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为什么不加以制止？”奶茶煮好，江夜用细网漏勺把茶叶和茶渍过滤掉，在其中扔了几块冰降温，说道。
毛灵潇无奈一笑，“情报只能作为协助制定作战计划，而不能干涉计划实施，即便出现特殊情况，也只能如实上报，由上层调整行动方案，作为情报人员，不能逾越规矩，这是职业素养，虽然我这个人没什么道德和素质可言，但庄颜的命令我是会听的，不该我做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分毫，就比如说，我在云滇布下天罗地网，而周钧易还是轻而易举地逃掉了，如果说其中没有什么人的帮助，我是不信的，这点自信和自恋，我还是有的。”
江夜的脸色僵了僵，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淡定，“所以呢？你有没有查下去呢？结果又是什么？”
“江总，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清楚直白呢？庄颜不许我继续查下去，那就不查咯，就如庄颜让你和厉以桐订婚，你不也是规规矩矩地把婚订了嘛，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毛灵潇笑道。
江夜：“……”深吸一口气，对这个鬼马精灵的姑娘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如实以告，“我怀疑欧译知道幕后的大手是谁，而且这个人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也十分出乎他的意料，这么推算下去的话，除了警队的兄弟，其实也没别人了。”把杯子套了封套，防止刚出锅的热奶茶烫到她的手，继续说道：“但是三年前的联合行动，他的兄弟们，除了楚云深和乔灵，已经都死了，乔灵是因为当日做了后援，没等登台亮相，战斗就结束了，而你的楚爹，据说是欧译救下来的，如果楚云深说的是实话的话，这个叛徒……”
“其实，你还漏了一个人。”毛灵潇笑说。
江夜挑眉看向她。
毛灵潇喝了口奶茶，自制奶茶缺少香精香料的，果然很难喝，纵然是顶级牛奶搭配顶级茶叶，配出来的除了顶级难喝，也没有别的感觉了，“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