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要不要断缘（3）

帝琉笙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泪水滑进了她的颈间。

冰冰凉凉的，在帝姬庙的沉寂夜风中，犹如刺骨。

墨玉的嗓音带了浓厚的鼻音：

“如果你在此时让我忘掉了你，那你的所作所为，跟那些天宫之上，逼迫你忘掉伏羲的家伙，又有何区别？”

“帝琉笙，不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不要让我和现在的你，一样痛苦……”

闻言，原本神情冰冷的少女这才像是陡然惊醒。

漫天闪烁的金色光点骤然熄灭，帝琉笙缓缓垂下了划动着符咒的双手。

神情恍然的，就那么任由少年抱着她。

他……说得对。

帝琉笙的眼眸中一片茫然，妖冶深邃的幽蓝光泽闪烁依旧，却再也没有了那股兴奋和激烈。

如今自己凭借着身份优势，强行与人断缘的所作所为，跟那些天宫里强逼着自己忘了伏羲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已经让自己痛苦如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难道今日，还要让墨玉承受和她一样的痛苦吗？

帝琉笙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墨玉……”

“帝琉笙。”

将身子埋进她肩颈的少年双手都在剧烈的颤抖。

他说出了和当时齐陵昭一模一样的话语。

“求你，求你……不要让我忘了你！”

鼻腔的酸涩陡然暴涨，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像是决堤一般，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帝琉笙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恍惚落地，蒸腾起的雾气还带着温热。

要……放过他吗？

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要……终日成为九重天阙上的金丝雀，就此失去自由吗？

帝琉笙的心里很乱，呼吸急促到已经无法思考。

“求你，不要抹去我的记忆。”

墨玉从未用如此卑微的语气开过口，“我们的缘分，是我自己想要的。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被牵扯进什么样的危难之中，我都不会怪你，也绝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帝琉笙，你明白么？”

这一回，神色迷茫的少女才终于侧过脸颊，愣怔看着他的深邃眼眸，轻声问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固执的，不肯放弃和她之间的关系？

“因为……！”

墨玉几乎要脱口而出心里的那句话，可是在唇边千回百转，却终于还是没能够脱口而出。

他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被牵扯，墨玉露出了十分痛苦狰狞的神色。

帝琉笙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还有被自己刺出来的伤口。

“你都被我伤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不恨我？”

少女的眼眸中只剩下苦涩笑容。

半晌，方才在墨玉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

“和他一样，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呆子。

墨玉的神色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依然谨慎万分的看着她。

今日，如果帝琉笙真的下定决心要切断和他的缘分，墨玉无力阻拦。

可是他依旧可以赌，赌少女是在与墨玉断缘，而并非和穆澄断缘。

只要身为穆澄的自己还记得她，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复原。

可是万一，若她已经猜出来了自己的身份，那她的断缘，就是与他们两人一起切断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