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闲来无事
第107章闲来无事
鸡啼鸟鸣好一阵,床榻之中才终于有了动静。
叶澜迷迷瞪瞪睁眼，恍惚了好一阵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身侧人的呼吸平稳，她小心翼翼将腰上横着的胳膊挪开,一条腿先跨过他的身躯,这才撑着身子伸手掀开帷幔的一条缝隙。
厚重的帷幔里昏沉黑黢，外面却已是天光大亮,叶澜想要下床,谁知脚还未来得及触地，人已经被拦腰拉了回去。
“干什么啊，时候不早了。”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供夜里娱乐的活动,晚上睡得早白天起不晚。两人先前都是寅时起来准备出摊要用的东西,就算不出摊也是卯时起，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现在的时候不算太晚，不过是快要入夏，天亮的更快罢了。
秦铮将人抱在怀里还不够，又带着她一块朝里翻了个身，像只大狗一般蹭蹭她的脖颈才开口,“又没有什么事要做，起这么早作甚。”
“我已经同宋家婶子约好要去山上挖药材了啊，赶早不赶晚，让别人等着多不好。”叶澜尝试挣脱他的束缚，唯恐这人来了什么晨时的兴致。可她的力气显然不够大,推脱半天身上粘着的人还是纹丝不动,腰上的手反而有越收越紧的架势。
“你成天就是往地里跑往山里钻,约这人约那人,怎么不见得你多约约我？”
瞧这泼皮无赖的样子，哪像半分外人见到的闷葫芦。叶澜不怒反笑,明知道光线不好看不见东西也要指着自己的脖颈，“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些痕迹是谁留的？”
秦铮不作声，算是默认。
最后还是让他讨到了一些甜头叶澜才得以下床。
眼看她的情绪高涨起来，秦铮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自然是希望她少想些生意上的事，每日有事可分散注意力固然再好不过。他将水和窝头都妥当放进背篓里，又将席帽给叶澜系上，边系边叮嘱，“把妮妮带上，路上小心。”
恰好宋张氏到了门口，叶澜便带着妮妮出了门。
“小两口就是好啊，每次见到你二人都是蜜里调油，哪像我和我家那口子，不吵起来就算好了的。”宋张氏揶揄道，脸上笑纹遮都遮不住。
“可不能这么说，您和宋郎中是长长久久，这才是叫人羡慕。”
“既然已经成了婚还能怎么办，搭伙过日子罢了……”
二人说着这些细碎的家常，很快便到了挖草药的山头。
桃源村物资丰富，一座挨着一座的山里不仅野物多，野生药材也多。懂些药理的村民会在得空的时候上山采药，卖给医馆补贴家用。而宋家平日里要用的草药多，因此宋张氏常上山。
闲来无事的叶澜这段日子常与她作伴，一来可以跟着有经验的宋张氏识草药，二来也找找治疗中风的药材。
主人弯腰在地上搜寻，狗子亦是不停用鼻子嗅，闻到想要的草药就撒欢吃了起来。
叶澜提醒妮妮：“可不要在我们没找过的地方撒尿啊，找棵大树在树脚解决。”
妮妮叫了一声算是回应，机灵的样子让宋张氏忍不住称赞，“你这可是特地训练过的？人话听的一套一套的，还挺好，省事。”
叶澜笑着看了一眼狗子，又继续用锄头挖手上的草药。她忙着做生意，哪有时间去训狗，妮妮如此通人性说来得是月姐儿的功劳，“原本说是给月姐儿作伴，现在孩子上学堂，轮到给我作伴了。”
她们此行出来的早，太阳越升越高，很快林间便投下细碎的光斑，打在身上不多时就觉得热了。宋张氏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叫叶澜吃了饭，稍作歇息再继续。她的眼睛尖，对药材熟悉，因此背篓基本都满了，而叶澜的还剩大半位置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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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干脆填满了再走。只不过装的不是药材，而是多汁鲜甜的野杨梅。
这些野生杨梅无疑是大自然的馈赠，看似羸弱的树上挂满了或红或青的果子，着实叫人垂涎欲滴。
叶澜放下背篓，在树下寻找合适的位置上去。随后一脚跨上枝干分支处，抓着枝条就将整个身子倚了上去。不及手腕粗的枝条摇晃，树叶簌簌而下，让树下的宋张氏看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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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老天！你可小心些！”
“放心吧婶子，这树没多高。”叶澜揪下手边一小串红果子朝下边抛去，又自己尝了一个。此时正是杨梅成熟的时候，果实汁水饱满，甜中带酸，吃起来很是开胃解渴。
虽是野生的，但个头并不算太小，一颗得有鹌鹑蛋大小。阳光照射，颗颗果粒变得透明，瞧着好似小巧的玛瑙。
光是一棵树就装了大半篮子，宋张氏觉得吃了牙酸，因此只带了一些走，剩下的全让叶澜带了回家。
她清洗杨梅，秦铮就收拾草药。
水中加盐搅拌至溶解，再泡上一会儿杨梅里的小白虫就浮了出来。简单挑选，择去太青的部分，剩下用来做杨梅糖水和杨梅酒。
杨梅糖水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洗净的红果子倒进锅里，加入没过杨梅的水，最后再将大块的饴糖随意敲碎成小块放入。
先大火煮开，煮制过程中饴糖会随之融化，大块的甜晶融化进酸甜之中，杨梅的果粒逐渐变软，颜色也融进了水里。煮开之后转为小火，此时是将酸与甜充分融合的时候，锅里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泡，少部分水被蒸发，留下的是更充沛的甜味。
舀进无水无油的瓦罐里，在冰凉的井水中镇一会儿，待余温被水带走，甜而不腻的糖水就可以喝了。
还需一段时间才能享用，趁等待的空隙，叶澜马不停蹄跑去李映香家搬了一罐白酒回来，打算酿些杨梅酒。
而杨梅酒的制作步骤更简单，最麻烦的不过只是将浸泡过的杨梅沥干水分，用签子把小柄给挑去而已。随后找一个无水无油的罐子，底下铺一层敲碎的饴糖，再摆放一层杨梅，依次叠加，最后把酒倒进去，密封放在阴凉处，三月后即可饮用。
若是玻璃罐，那里面的景象便能一览无余。淡黄和殷红层层叠叠，清透的酒水将其完全浸泡，摆放在橱柜里都赏心悦目。
暂且无法品味到杨梅酒的滋味，但杨梅糖水却已经准备就绪。
将瓦罐从水里拎起来，简单擦去罐身上的水渍，再将糖水倒入两只大口碗里方便喝。香甜的糖水潺潺流出，胖圆的杨梅滚出，溅出到手背上的液体都让人不想浪费。
顺着碗沿将汁水吸进嘴里，一口下去甘甜清冽，从舌尖沿着喉咙一路流淌进胃里，整个人的烦闷也被其冲刷干净。
而杨梅原本的脆被软化，舌尖轻轻一抿，果粒就轻松脱落下来，剩下的果核用上颚和舌头一并压着，用力嘬一嘬，多余的甜味无处藏匿，稍稍显露就被舌头捕捉。
即便是不好甜食的秦铮都一口气喝了不少。叶澜同他靠坐在一起，地上不时落下一颗果核。
“地上落了不少呢，没空捡，我就把树上的摘了而已。”
叶澜说这话时不免惋惜，不过山中并不只有这一棵杨梅树，早先予哥儿带她去找柿子时就碰见过一棵。秦铮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边伸手边将她唇边粘上的发丝捋到耳后，问道，“明日还想去摘？谁同你去？”
“想啊，过了季节可就没了，多摘些做成果酱留着也好。”她对上秦铮的视线，老实道，“不过没人陪我去，明天上午我到地里种甘薯，若是下午得空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