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祸起萧墙8

大堂四周木廊间，灯火辉映，周围的人还在大口吃肉。

赵迟放下双手，淡声道：“我是来此查案赈灾，不是来吃肉。”

“查！案！赈！灾！”

书生盯着赵迟，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沉声叫出来。

“不错。”赵迟平静点头。

“哼哼！！哈哈！！哈哈哈……”

书生笑得身子颤抖，笑得甩袖弯腰拍腿，仿佛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不远处一个吃肉的人，抓着一块肥肉，表情讥讽道：“你查什么案，赈什么灾，尔等不过是武府的走狗，来此吃肉就说吃肉，装什么清高！”

赵迟不为所动的站着，表情依旧平静。

书生站直身来，身子后仰，摊手戏谑地笑道：“你听见了，吃肉就说吃肉，别找借口，我这儿只有肉，没有钱，也没有粮食给你。我尊敬的大人。”

周围吃肉的人都抬起头盯向赵迟，龇牙发出嘿嘿的怪笑。

书生猛地往前踏出一步，衣袍无风而动，面目狰狞厉喝一声：“吃肉！”

一旁的山曜浑身一抖，双眼神光变得模糊，动作僵硬的伸手朝烤猪抓去。

赵迟伸手抓起烤猪后腿，随手往前砸去。

“好胆！”书生旋身一脚踹烂烤猪，挥袖间，手中握住一把形似半月的杀猪刀，刀身呈火红色泽，上面雕刻一幅杀猪图。

杀猪刀斩出一道炽热火红的匹练，火光映着书生癫狂的面容。

赵迟反手抓起山曜肩膀朝后方扔去，一脚踹起面前大桌，顺手一拍木匣，一柄幽暗色泽的长剑探出，握在手中时，纵身后撤。

火红刀光哗地一声劈开木桌，书生持刀旋身化作一团旋转的火焰旋风撞来。

赵迟后跃落在一张木桌，衣摆随劲风飘起，单手一剑挥下，漆黑的剑刃斩在烈焰旋风的边缘，只听一声剧烈嗡鸣，烈焰旋风暴退出去撞烂一张张木桌，撞飞沿途吃肉的人，撞飞满桌的烤猪。

咔嚓，赵迟脚下木桌应声破碎。

正大口吃肉的司马懿和徐庶，神情呆了呆，浑浊的双眼慢慢恢复清澈。

眼前的一幕幕不断闪灭，猪肉时而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肉香味儿里夹杂一股腐烂腥臭。

四周木廊飘来的滚烫的热浪里，掺入一丝冷意。

“哕！！”

司马懿扶着桌子干呕。

徐庶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瞪大眼睛张大嘴，也不知怎的了，发疯一般，伸手在嘴里死命地掏，大口大口地呕出一团团污秽腥臭。

司马懿眼睛里一幕幕残影不断闪灭，也跟着跪倒在地，伸手朝喉咙里挖，跪在地上大口呕吐。

赵迟提剑往前走去，四周吃肉的百姓齐齐站起身来，眼神怨毒地盯向那持剑的身影。

山曜躺在大堂入口，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幕。

腐烂染血的木桌，桌子上，地上，残肢断体，腐烂的，新鲜的，内脏，蛆虫在蠕动……

四周环绕的回廊里灯火熄灭消失，铁钩洞穿脖子，悬挂着一具具尸体，地上的炭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堂顶上的顶盖早已腐朽不堪，缺砖少瓦，破开一个个大窟窿，雪花顺着窟窿飘下来。

冷！好冷！！

山曜蜷缩双腿，瞪着双眼，浑身不自觉地发抖。

腐朽，破落，陈旧不堪，才是这座汤屋原本应有的样子。

书生持刀跪在水池边缘，身后的池子水面冻结，冰块里冻着一对中年夫妇，一个十来岁的女童。

三人都是被绳索勒死，即便冻结在水池里，脖子上还套着一圈圈绳索。

手里的杀猪刀冒出一丝丝诡异的火星。

周围停止吃肉的百姓，眼里的眼珠子发出呲啦呲啦的灼烧，闪烁着明灭不定的火星。

“司马懿，吐够了没，这里的人不对劲，赶紧组织人手应敌！”

赵迟斜睨后方大吼一声，提剑飞奔而去。

“哇！呕……”

司马懿跪在地上大吐特吐，眼泪鼻涕直流，听得吼声猛然抬头环顾四周，浑身一抖，干呕两声颤颤地爬起来，踹一脚还在吐的徐庶，“哕，别他吗吐了，哕，赶紧叫醒其余人，哕……”

徐庶：“哕，我马上，哕，就去，哕……”

山曜已经回过神跑去唤醒一众青壮和游徼。

水池前，书生起身挥刀迎击，连挥数刀斩在赵迟刺来的长剑，迸发出一串串刺耳金鸣，劲气激荡间，双方震退几步。

书生喘了喘气，身上的白袍变得沾满一块块血污，面目狰狞嘿嘿怪笑，看一眼手中泛着火焰纹路的刀，“我道是谁，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的拔剑者，果然有几分本事，难怪你那般忌惮。”

“什么？赶紧砍死他？不急不急，陪他好好耍耍！！”

书生盯着刀自言自语。

赵迟转了转握剑的手腕，不理那疯疯癫癫的书生，目光瞥向一旁的水池，眼睛瞪大一丝，抿了抿嘴，心里隐约猜到些什么，再度看向书生，“你想报仇，杀死罪魁祸首便罢了，何必用凶兵残害这些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