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别无他法
堇阳虽然已经知道若华即将成为别人的夫婿，可是再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的心还是被狠狠的刺痛。
温热的眼泪开始决堤。
“为……为什么。”
“奴婢们也不知道。只是，那鄫公子得知小姐您受了伤，生了病，竟……”一个小侍女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却被旁边一个年长的侍女拦了下来。
堇阳也不再追问，毕竟若华和她的命运已经注定，别无他法。
堇阳正喝着阿姐七昭成箱成箱送来的补品，一个小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堇阳道：“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谁知那年长的侍女狠狠的瞪了刚进来的侍女一眼，那小侍女便怯生生的不敢再说话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你这是做什么？还当我是郡主么？”堇阳有些生气，所以拿出主子的身份恐吓他们。
转而将手中的羹匙汤碗一扔，对堂下的小侍女厉声问道：“怎么不好了？”
那侍女抬眼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年长的麽麽，又望了一眼堇阳。
“瞧她做什么？是我再问你的话，在这宫中，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堇阳佯装生气的大喝道。
那侍女一见堇阳发了脾气，便连忙低着头回道：“回小主的话，城外传来消息，有人看到鄫大夫身受重伤，被犬戎部落逼入山谷。”
堇阳一听，胸口一闷。
“鄫大夫，为何会出城？又为何会与犬戎发生冲突？”
“奴婢不知，只知道前日鄫大夫听闻小主生病晕倒，便突然拿了出城的令牌出城去了。宫中人都以为是有什么要事要办，谁知鄫大夫趁着夜色单枪匹马的杀入了犬戎城外的驻军之中，将那驻军首领，犬戎部落大汗的幼子詹射杀。可他犬戎仗着人多，即便是鄫大夫武功高强，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犬戎重伤。如今已过去了一日有余，金仁公主得知此事，这才下令让人在城外寻找。”
那侍女说着，堇阳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透着虚汗，喉咙里含着若华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堇阳迷迷糊糊的看见若华浑身是血的躺在枯草之中，鹅黄色的嫩芽从他的身下生长出来，慢慢的将他包裹起来，那样子有些像一个巨大的茧，等待着英雄的涅槃。
堇阳就趴在那慢慢由鹅黄，变得新绿的茧旁边，慢慢的嗅着那竹叶的香气，直到那些嫩芽开出洁白纯美的梨花。
可突然，她指尖濡湿，一股血腥之气骤起，她抬起手臂，只见那斑斑血污如发霉的细菌一般侵染了她的手臂。
她抬眼看面前的若华，看着她的面容开始狰狞，那纯美而幽静的梨花，正撕扯着他，胸口那道长长的疤痕开始外翻，森森白骨尽显。
一只苍老而满是泥污的手伸入他的胸口，将若华那条肋骨握住，然后用力一拨，那根骨头就被硬生生的敲了下来。
堇阳大吃一惊，她踉跄着上前，将那只手死死地按住。
她抬眼看那手的主人，竟是一个满眼哀泣的老者，嘴里呜咽着：“行行好，娃娃快饿死了，娃娃快饿死了。”
他的手中，是一个面黄肌瘦不足月的婴儿，此刻正乖巧的躺在那破布包成的襁褓之中，孱弱的气息宛若游丝，瞧着可怜万分。
可就当她犹豫之时，那老者飞快的将若华的肋骨一把从他的胸口掏出来，然后蹒跚着飞快的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若华……”
堇阳惊醒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旁边照顾她的是那个年纪稍长一些的侍女。
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堇阳的额头，随即露出了微笑，她轻声说了句：“还好，终于不烫了。小主莫担心，鄫大夫，已经回到了宫中，虽然伤势严重，可是他还活着。”
堇阳鼻子一酸，眼前模糊了一片。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他。”堇阳拖着虚透的身子起来。
那侍女犹豫了一下，一边服侍堇阳起身，一边轻声提醒了一句：“金仁公主也在那边照看着。”
堇阳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起身，然后感到了若华的偏殿。
还没进到里面，就听见若华在里面极尽痛苦的嘶吼着，像是一头被猎人射中垂死呼唤同伴的野兽。
堇阳小跑着进去，只见若华的床边，围着七八个太医用力的按住若华的手脚，还有几个太医不停在为他针灸镇定，金仁公主在一旁浑身颤抖着扶着他的手臂，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若……鄫大夫，这是怎么了。”
堇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旁边翻看典籍的太医。
“回郡主的话，大人心绪大乱，奇经八脉的血液和真气逆行，加上与犬戎部落的人混战受了重伤，现下更是经脉断了许多条，加之心有郁结，恐有异癫耗损之症啊。”
“可能治？”堇阳不关心若华得了什么病症，她只想他能好起来。
“臣等无能，平日中，微臣所见之病症多为未练过武功的常人，即便是有些功夫，也万万达不到鄫大夫这般内力，故而施诊放药皆是不用顾忌经脉受内力所冲。可大夫如今之状，怕是……怕是……”
几个太医面露难色，堇阳只觉得胸口胀胀的，仿佛自己的经脉血液也开始逆流一般。
“你这坏女人，就是你把鄫公子害成这般模样的！”金仁见堇阳过来，便红着眼睛，随手抄起了旁边的花瓶，冲着堇阳冲了过来。
堇阳看着那硕大的花瓶，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来不及闪躲，眼看着那花瓶便要砸在堇阳的头上。
一个巨大的黑影便横在了堇阳的面前，是宫生。
那青白色幽光的花瓶便一下子在宫生的龙袍上炸开，仿佛一条紫金真龙破瓶而出一般。
宫生扭过头看了一眼金仁，说到：“来人，送公主回宫。”
金仁公主先是一愣，借着便大吵了起来。
“为什么要我回宫？鄫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为什么能在这儿，大王，你这是何意？！”
宫生没理会他，摆了摆手便让人将金仁公主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