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应该没跑远
奉伟诚不敢往下面想了,他两眼爆出眼眶,像是见到了死神。
柯兴朝看着奉伟诚站在雨中被淋得通透,他想过去让奉伟诚赶紧穿上雨衣,然后一起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暂避一下。
可是从奉伟诚的动作跟表情看起来,他好像很不愿意自己走过去,难道是刚刚一直低头看着的那块地上有什么异常?
如是想着,就吼着问道:“咋着?是不是地上看到什么东西了?”
奉伟诚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果然知道!他果然知道这里有东西!当然,他肯定还知道这东西是个什么东西!他在试探我,想先稳住我,然后,然后等靠近了就趁我不备一举手刃了我!
没错了,绝对是这样的!来吧,来吧,你这个社会的渣仔,你尽管过来吧!
“你没事吧?下这么大雨你还不穿雨衣?”
柯兴朝快走到奉伟诚跟前的时候问了最后一句话,他看见奉伟诚正用一种充斥着敌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纳闷地往他身后的地面上低头看去,然后他就觉着脑袋一阵猛烈的眩晕,“轰”的一下子,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没有意识地趴倒在泥泞积水的水洼里。
最后一眼的意识,停留在一只模糊的手爪上:尸白发臭、腐烂生蛆。
后来自己的脸好像就贴到了这只手爪上面,手骨一直戳破眼球嵌到自己的头骨里,一阵痉挛,之后便没了知觉。
奉伟诚这一铁锹拍得可真是不遗余力,铁锹头都因与后脑勺剧烈地击撞而变了形。
奉伟诚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趴倒在自己脚下的柯兴朝——后脑勺开了花,有血流从里面喷出一小会儿,然后开始不停流血并参杂着白色的污秽东西。
他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都在激烈的颤抖,血脉膨胀。
这一刻,他只想知道眼前的这个杀人狂到底有没有死。
他会装!会装死!所以奉伟诚为了求个安心,就用铁锹在柯兴朝的身体上推了两推,柯兴朝的身子竟然抽搐了一下。
没死!
“我打死你!拍死你!拍死你个杀人狂!你个渣仔!让你杀人!让你特么随便跟人发脾气!我要拍死你!我拍死你!我拍……”
充斥着血丝的两只小眼睛此刻瞪得异常之大,一直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铁锹上下挥拍,直把柯兴朝的脑袋打成了渣,白色污秽迸裂,血肉模糊,还一直拍,直到脑袋已经埋进了土坑里,只剩脖子以下的尸体还浇灌在暴雨之下。
奉伟诚直拍到自己手软发麻,铁锹已经彻底废了才停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满身的泥水,直喘着粗气。
雨水无情地砸在他的脸上,冲淡了刚刚那溅在他脸上的烂泥、肉渣和血污,他开始失控地嚎哭起来。
这场面,自己只是从电视、电影里看过,他花了好大力气也没有想明白的是——现在就连他这么个胆小鬼竟然也动手杀了人,而且还是用一种残暴至极的方式。
那条树上掉下来的蛇皮,难不成就是为了给奉伟诚杀柯兴朝而预先准备的一次练手?
看来还真是起到作用了。
老天算准了这一切,不然那段残肢也不会冒出地面来,那声冷笑般的炸雷也不会惊醒精神萎靡的奉伟诚。
“不,不,我没有杀人,我这不是杀人,我是正当防卫,我是为了除害,我是对的,我没错的,我没错……”
奉伟诚一直这么激动地默念着,像是要极力说服自己的内心,去相信这么一个谎言。
他要去哄自己,哄自己还是理性的,还是个正常人。
而现在,这可能已经远远超越了奉伟诚的能力范畴——他疯了。
记得还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姚凯峰拍着柯兴朝的肩膀跟他诚恳地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柯兴朝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现在柯兴朝食言了。柯兴朝或许这辈子都没明白,大自然的神威虽然令人畏惧,但最可怕的,是人的心。
奉伟诚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认定柯兴朝是那个杀人凶手呢?可以说柯兴朝在这之前是跟他一直在一起的,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可对于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来说,心中越是疑虑,思想便越会主动地去肯定,以至于最后,奉伟诚成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是他自己的念想把自己活生生地铸造为一位残暴的杀手。这不是演戏,奉伟诚更不是演员,而是当事人。
惊雷一声,淹没了整片山林的哀嚎,是诡笑靥的狂笑声,早已笼罩在这片森林里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奉伟诚的眼镜掉落在一旁的水坑里,很快,便被雨水淹没。
姚凯峰并不是存心杀人,萧白筠的死,纯属意外。
可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似乎也要注定带给其他几个人不祥的厄运。任
阳煦死了,柯兴朝死了,接下来又会是谁呢?这些似乎都已经由不得暂且还存活着的几个人。
姚凯峰原本想带着柯兴朝过来这里避避风头,可就连他也没想到,最后带给柯兴朝的反而是灭顶之灾。
仰观天色突变,姚凯峰一锤手,叫道:“不好!”
“是不是要下暴雨了?”身旁的任思淼问道。
“嗯。”姚凯峰心思沉重地应了一声。
他心里在想,这要是再一下雨,山林里的情况也就更为复杂了,并且柯兴朝跟奉伟诚的处境也就更加危险了。
他不想再有人出什么意外了,他心中很清楚地知道萧白筠是回不来了,而现在他还装模作样地带着任思淼跟冒向笛在丛林里耗时间,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罪恶之感涌上心头。
连他自己都开始惊讶此时怎么会有如此的善念,难不成自己也被那神神秘秘的诡笑靥吓住了?
不,绝对不是,只是自己的良心未泯罢了。
姚凯峰如是想着。
姚凯峰平日里虽然骄奢淫逸,但他早年机缘巧遇,得到过一位道行颇深的老道长的传道,所以对道学还是颇为信仰的,心底多少存留一些信义。
在老城人们的眼中,他的形象代表着一种古风犹存、忠肝义胆的领袖人物,人们很是敬爱他,即便背地里他只是道貌岸然。
现在他失手杀了人,而且还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的未婚妻,这多少让他心头有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