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杀人者兵也非我
“快带我去!”
魏缺嘶哑着喉咙低吼,仿佛将死的野兽一般。这半年他也确实仔细锻炼身体,但区区半年的积蓄显然没办法抗住炁的冲撞,如今反而不如杀镇西将军之前了,随时都可能死掉,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吞食丹药,但澎湃药性又会进一步摧毁身体……
“我起不来……”
公羊试了几下,但腰背的伤口让他根本不可能有太大动作。
“该死!便宜你了!”
魏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公羊大卸八块,双手在腰间一阵摸索,取出一叠长布条,把其中一张从逐渐剥开,两指捻着,一只手直接拉起公羊那破烂衣装,拿把雪搓几下,接着把两片膏药贴了上去。
“将军府的高等货,可便宜你了!”
公羊先是感觉一阵清凉,但并不冰冷,接着渐渐的灼热起来,再后来就像一柄烧红的铁在伤口上来回移动,痛楚直接扩大到全身,四肢百骸都在被被焚烧。痛苦已然超越了刀伤,公羊不顾伤口撕裂,直接伸手去揭那两张该死的破布。
“别动!”魏缺果断出手,膝盖顶上公羊后颈,这个看起来马上要死掉的家伙,一只手就能控制住公羊双手,身体压到公羊身上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要想人前显圣,就要人后遭罪!这是你的造化!是机缘!扛下来,扛下来!”
公羊被压倒在地,正脸被压在地上,狠狠陷入进去,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像鱼一样起伏,但一直被魏缺牢牢控制着,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挣扎才慢慢结束,魏缺亦害怕将公羊压死,这才给翻了个面。
只见公羊双目充血,面色血红,脸上泥土与雪混在一起,嘴里也有许多,但公羊面色呆滞,眼睛睁得老大,却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不至于吧…”
魏缺心里大呼不好,莫非这就给医死了?
虽说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效果,只是按寻常药品的印象一般来用,当初卷走的东西也大多都是这个用法,球状自然是丹药,必定口服;能贴身上的必定是膏药,大概是拿来止血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
公羊嘴里发出死人重生一般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眨巴几下,接着吐出嘴里的雪和泥土。
“太好了!这太好了啊!”
魏缺十分欣喜,也没让公羊多歇一会,横抱起来,稍微晃了几下,便把公羊从一丈多深的坑底丢了出去。
这不值得惊讶,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饥饿让公羊没多少重量。倒是魏缺在坑底,无需助跑,跳起蹬在岩壁,一用力,一手便搭上了坑顶,再一用力,整个人直直的跳出坑去,脚尖都能越过坑顶二尺。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举动,哪怕他再强壮,再矫健,再有技巧,也不可能一只手轻轻一拉就可以越出一丈高。
但炁者可以。感知炁,运用炁,让炁和血液一起在全身奔涌,让炁成为身体通过更澎湃动力,榨出人体更多的可能性!
魏缺落地,一把拉起公羊放到背上,拍拍公羊脸颊。
“起来了,往哪里走?”
“前……前边,沿着路走……”
公羊有气无力的抬了下手指,往前依旧是一片白雪茫茫,魏缺没有在意,抬腿便走进去了。
公羊渐渐缓了口气,仿佛再次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遍。但这药效果是有的,伤口确实是不痛了,力气也渐渐返还回来,大脑也清醒了,慢慢的又觉得有些兴奋。
这让公羊有些疑惑,什么药能有这般效果,见效未免也太快了吧?
“仙爷,这是哪家药堂的药啊?”
“镇西将军哪里卷来的东西,那自然是好的。”
喔,这就不奇怪了,贵人自己用的能差吗?
“有力气了?下来自己走。”
魏缺放开双手,公羊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墩。
“好……”
公羊有些不情愿,力气确实恢复了些,但雪里赶路是极费劲的,很不舒服。
“你这什么表情?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为什么不自己试试?”
“我试试吧……”
……
公羊出来时坐骡车,现在靠双脚板,走的更加慢了,风雪里又容易迷路,几番折腾,天都快黑了方才回到歇脚院子门口。
“就是这里?”
“对对对,就是这里,绝对没错。”
再度回到这里,公羊心里五味杂陈,他自己对善恶没有看法,在秦渠鹫一顿吹捧下真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转眼又被捅了刀子……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太过仓促,连一天都不到,公羊心里也不晓得要如何总结感想了。
这比他前十几年人生的起伏都大。
思索中,二人已经走到大门前,想来是风雪过大的缘故,门上小窗被封的死死的,里面人也没有察觉。
接下来该怎么样?敲门?还是直接破门而入?
公羊把自己疑问提出,魏缺鄙夷的摇了摇手指,颇为不屑的回复:
“别拿傻子和莽夫来侮辱我,今日便教你看看什么叫神兵天降。”
说罢舒展了下身体,在墙角上抠出一个能容纳一节手指的凹洞,转头嘱咐公羊。
“我进去开门,门打开你赶紧去给我拿丹药,别拖沓。”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