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与其单赢不如双输
(所有言论都是为了塑造角色需要,不代表作者认同其观点。)
“那个将军之所以能当上将军出阵一方,是因为他爹是将军。”
“十几岁就强要了婢女……染上大烟……身子瘦的跟狗一样,还不如你能扛刀,你还能多挨几刀几箭呢。”
“他先是吓唬我,等我把那条狗——陈管家的脑袋扔到地上,他脸都吓白了,哈哈。我先给了他一刀,然后让他求我,咂,也就那样吧,跟乞丐要钱没两样的。”
“我以前老是在想,明明自己已经够勤快了,人也很善良——比较善良,为什么这生活总是过不好呢?”
“这下想通了,是因为他替我的好日子过了啊……你别不信昂,我给你掰扯掰扯。”
“首先啊,天底下好东西是有限的,就像教书的夫子,一年只能教二十个人,这世上有多少个教书夫子?天下又是多少人?”
“对吧,你就不认识字,我也不认识多少。”
“尽可能的铺开,都不一定教的过来,可他们还想着要十几个夫子教一个人!”
“凭什么呢?血统?毫无依据;钱财?细枝末节;最重要的道理,是他们掌握了天底下最大的暴力!”
“但是,你看历个王朝灭掉,必然是贵人们看不上的小民给他们致命一击!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有力量啊。”
“他们不愿意和咱们双赢,那就跟他们双输!双输总好过单赢!”
“我教你功夫,助你通炁,然后一起去杀官猪啊……”
“可是……”
魏缺说的兴起,已经开始规划未来该去那个城池刺杀狗官富商,吃完一整碗面的公羊擦嘴提出疑问:
“可是仙爷,我父母姐弟都在村里啊,我跟你去做事了,地理的活就没人做了啊,还有王叔家的老大,万一下庄的大狗先赚够了钱……”
魏缺一时愣住,脑子里走马灯一般飞快闪过许多画面。自己是无牵无挂了,可人家双亲姐弟俱在啊。
啧,就挺突然,魏缺明白公羊绝不是有意的,但是人吧,有时候有些感情,啧,就、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行了,你吃完就好好休息吧,碗筷给我,我一会收拾了去。”
没给公羊继续拖延的机会,魏缺几乎是逃跑似的收起碗筷,开门走进风雪,门外的院子里遍地尸首,其中绝大多数都死在魏缺手里,但此刻魏缺没有半点自豪。
天地崩塌,海啸雪崩,巨量的悲伤都应在一个人身上,哪怕日后一万个权贵死在他手里,都不能缓解这痛苦哪怕一丝。
但除了仇恨和复仇,他已经不剩别的东西了。
十丈长院落,一步一垂泪罢了。
……
一夜无话,公羊再度醒来,却是窗外风声呼啸,雪花打在门窗上也十分闹心,温暖的被窝是很好的,但公羊又恰巧要如厕,恋恋不舍的起身,看见放在床头的新衣服,公羊不由得傻笑起来了。
有内衬,有外衣,足衣也是保暖的料子,这可是以往从来接触不到的啊,自己的棉靴就放在炕下边。
费了些力气,公羊穿好衣服,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有了暖和衣服,这些问题是可以忍受的。
开门,寒风入骨的冷感饶是新换了衣服都抵挡不住,也不知道往年是怎么过来的。
外边急雪猛风,模糊的不能看清那边堂屋,落雪早早抚平了一切,已经看不见那些个死尸残肢,眼不见则心不烦,公羊大可假装忘记自己那时如野兽般的凶残,无论怎么说,第一次都是不会轻易接受的。
公羊揣着袖子,缩着头,靠着墙根走了一圈,听见放车的草棚那边传来有节奏的劈砍声音,走近一看,果然是仙爷。
仙爷只披了一件小褂,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的通红,地上木柴一束束被劈的极细,高处是一大滩蜡泪,或许是劈砍了一夜吧。
“醒啦,等下先。”
魏缺亦看见了公羊,也不停手,把一臂宽的木墩搬过来,开头几下未出全力,造出一道斫印,最后猛力一会,便轻松劈开了。
魏缺料理完,呼出一口浊气,将铁斧扔下,有些疲倦的一笑,挥了下手:
“走吧,吃早饭去。”
“仙爷。”
公羊将他叫住,昨夜至今他一直有些惴惴不安,那日自己没找到仙爷讨要的丹药,明显被秦渠鹫转移了,但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不知道后来到底什么事,毕竟“捡”别人东西又给弄丢了……还是说出来好些。
要主动承认错误嘛,没有作用的道歉也要主动说啊。
“仙爷,那个丹药你找到没,秦渠鹫在吗……”
“都没有,我没看见你说的那样年轻高大又穿貂的人。”
“啊?”
公羊想起昨日仙爷吐出的那口黑血,想来是是戏文里中了什么毒,那些个瓶瓶罐罐里就是解药,结果被自己捡走弄丢……自己要害死仙爷了啊。
“仙爷……你还好吧?我那天就是犯贱贪财……”
公羊眼睛有点湿润,仙爷人是狠,但他对自己好啊,看他现如今的虚脱模样,怕是命不久矣。若是因为自己死了……那简直不敢想。
“胡想什么呢?我活的好好的,只是一晚上没睡觉而已,嚎什么啊?进来吃饭!”
魏缺一阵无语,引公羊进来堂屋,屋里都打扫干净了,也没有什么腥味,但没起火。魏缺转身进来灶台,公羊连忙跟进去要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你会做饭吗就进来,去去去坐着去。”
“到楼上去!”
公羊从善如流,沿着楼梯上了二层,门虚掩着,公羊推开进去,便觉得暖意盎然,比下边土炕还够劲,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大火炉燃烧着,也没见多少烟冒出,却看见墙角整整齐齐码放着木炭。
这就是秦渠鹫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