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似曾相识
“你想不想活的轻松些?”
“想不想靠劳动就让一家人吃饱穿暖?”
“想不想不再受欺负?”
“跟我干吧,我会帮你们干掉秦渠鹫的!”
魏缺眼睛越来越明亮,他内心不断为自己这个好点子而欢呼雀跃,前两次虽说在最后都成功了,但自己一边的两个人,那个不是伤痕累累。而且魏缺也没有轻易动用炁的打算。如今只是感受着炁从身体里奔涌,魏缺都能获得一般人苦练多年才能拿到的力量。可若真的引炁出体,他这个漏底的破碗,谁晓得会不会碎掉?
刘大柱看着一脸奸笑的魏缺,心中的恐惧疯狂攀升。老天啊,我只想老老实实种地啊,我不想卷入这些能人打斗之中。而且老刘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有水有平地,还远离秦狗老窝的好地方,真的让这个人知道了,谁能保证不会发生坏事啊!
“不行,我绝对不会……”
“你想死吗?”
拒绝的话语还没有说全,冰冷的刀刃就搭在刘大柱脖颈上,让他浑身一激灵,心里突然清明过来。
是,他确实没有杀死所有人,也没把自己绑起来,甚至给受伤的人都发了布料止血,他甚至会循循善诱……但这不代表着,自己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而对方也不是好说话的好好先生。
刘大柱确实爱老刘家,他可以为老刘家付出很多,但并不代表愿意付出全部,至少现在,他不愿意死掉。
“以为我不敢动你?哼,叫上你们是给你们脸,掂不清楚自己的斤两,真以为没了你们我做不到?这两个院子可都是我们两个人杀光的。”
啐了刘大柱一口,魏缺转身就去准备了,他不喜欢拖延,效率就是生命,炒菜时放盐放醋都是要把握时机的,面煮好了就要捞出来,迟疑一刻都会坏事!
魏缺大踏步的去准备骡车,这骡子还是从马山手里抢来的,拿下这个院子后,又拿到了马——虽然这马又矮又瘦,但好歹是匹马,由此可见秦渠鹫还是挺有钱的,或许有买马的渠道?
地窖终于安静下来了,公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刘大柱跟前。回来后他就喝了许多酒,下酒菜也吃了不少,肚子都有些胀。
“你们的人里面,还有孕妇?”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完全是一句废话,但公羊实在不晓得用什么话来做开场白了。
“……是啊。”
刘大柱也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想到公羊的关注点在这么一个地方。
很奇怪吗?不奇怪啊,即使在这个地窖里,还有三四个女人呢。
要活下去,就要劳动,劳动管你是男的女的?山里人没外边的规矩,男人能提着刀跟土匪打,你女人为什么不能干?
创造不了价值的人就去死吧,贫瘠的土地上不会养育多余的寄生虫。
“不是我逼她的……那个黑子是半年前才到山里的,不是我们老刘家的人。”
公羊心里有些猜测了。
“你……没有给帮忙过吗,一家两口很不容易的。”
奇怪,你这话算什么,明知故问?能逼着孕妇出来做事,必然是穷到极致且没人帮衬。那你公羊说这话什么意思?想说刘大柱也干了,逼死他们的不只是自己……
你想给自己减罪吗?
刘大柱抬起脑袋,那个被划拉到没有人样的脸艰难一笑:
“爷,我没那么大哪里,我老刘家去年冬天就冻死了八个,饿死了六个,今年如果不是偷了前一个院子的东西,现在就已经开始死人了。”
刘大柱没有说谎话,财富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公羊这一路看见歇脚院子里有肉有饭有柴有被,冻不着饿不着,可土匪们又不事生产,他们院子里会自己长东西吗?打劫……西北这穷地方,一年到头能过去几支商队?能劫几支?
羊毛出在羊身上,哪怕是状元的嘴里也长不出粮食,哪怕他们把事情说成一朵花,缺了就是缺了,是会死人的。
公羊得到了回答,心中的罪责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开始厌恶自己道德绑架的举动,但他还没得选,后面或许还要杀死更多的人。
摇晃着往门外走去,公羊要去换身厚些的衣服,还要准备后半夜在车上睡觉的褥子。这些东西或许就有黑子他家的劳动成果。
“爷,黑子他家……出什么事了吗?”
“死了。”
“啊?”
“黑子求我放过他媳妇,给自己捅死了,他媳妇受不住跳崖了。”
“噢。”
“你怎么不……悲伤?”
公羊转身,看见刘大柱脸上思考有,沉默有,麻木更是如出一辙的相似,但就是没有悲伤。
“这是解脱了啊。”
“也对,解脱好啊。”
公羊仰起头,看着门外无言的星空,觉得活着的人才是懦夫,不敢自杀的懦夫,只能无休止挣扎下去,直到被人杀死。
“爷,黑子和他媳妇死到哪里了?”
“这……我忘地了,当时就把黑子扔到他媳妇跳下去的地方了。”
“啊,那也是好事了。我替他家谢谢您。”
刘大柱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脑袋撞到地上,屁股高高撅起,十分有诚意。
……
“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