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真相
“那个花桃和谢言侯肯定知道什么,但是却不肯说,好像是为了护那个皇帝。”两人一到春风楼后巷的院子里,白念就迫不及待的说了,“昨天花桃也提醒我皇帝可能会杀李常,我今天去看的时候,李常已经死了,魂魄昨天到了他生前最放心不下的酒楼里,会不会是皇帝杀了洛神村的人?”
萧舜变了张琴桌出来,将琴安置在上面后,才转身去回应女子:“应该就是皇帝了,天讷可能是为了人间荣华富贵所以才听命皇帝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用法力?”白念突然就想到了她用法力给那两个没良心的弟弟弄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神界有明令,在人间的神族不得擅自使用法力,不得用法力干扰人间秩序,他要是真用法力在人间胡作非为了,始神就会知晓。”萧舜直接在女子对面坐下,想起天讷这些天用法力做的事情,叹了口气,“但是他附身在凡人身上,就等于是有了人间的一生,而且还是为人间政治权利中心服务,神界就不好干涉了,人间帝王不是神界可以干涉的。”
白念已经不止一次用法力干涉人间秩序了,她赶紧轻咳两声转移话题,虽然她不是神族的,可她以后是要嫁到神族的:“那皇帝为何要杀自己的百姓子民?”
“我今天去过一趟洛神村,发现那里已经被烧毁了。”萧舜道,“陆远说是皇帝下令烧毁的,还说烧的当日洛神村中无数青烟冒出...”他顿了顿,抬头看着白念的神色,才接着往下说,“其中洛神画像上的冒出的青烟最为多。”
青烟是魂魄的颜色,白念也是知道的,她吐了口气,可以去忽略洛神画像那里:“天讷为皇帝囚那些魂魄做什么?”她微微垂下眼眸,刚出口的问题,自己转瞬又给答了,“难不成是想弄成皇帝的阴兵?”
“阴兵?”萧舜皱起眉头,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话,他一直居住在天上,也自然不会知道这种东西。
白念只好耐心解释:“我也是听我阿父说的,说只要囚住魂魄七七四十九天,那么这魂魄就再也无法投胎入轮回,这些魂魄也会认死后第一日见到的人为主人,为这个主人所驱使,如果天讷真的是在给皇帝养阴兵...他罪过可就不止是一点点了。”她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阿父说,阴兵刚开始是妖族最具有特征的东西,这些阴兵...”她抬头看了眼男子,“不惧鬼神,除非主人死了,可如果主人是皇帝的话,我们都束手无策。”
“不是说谢言侯他们知道些什么吗?”萧舜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妖族、神族、人间、洛神、或许还有魔族...也可能牵扯了进来,“施法看看吧。”
花桃的这场历劫究竟是对还是错,是不是她的这场历劫才引来了这些,这场历劫也终究是不能如她所愿。
白念点点头,施法让圆石桌桌面变为一面光洁的镜子,将在宫里花桃和谢言侯私下交谈叙旧的画面置于其上,又微微施法让他们的声音清晰可听,萧舜这里看画面是反的,他无奈的瞟了眼女子,眼底却荡起笑意,而后起身坐到女子身边。
画面中的一双璧人也是养人的。
”你怎么进宫来了?“花桃本来在侍弄枝丫上的桃花,一转身见到日日思念之人,虽惊喜却也担忧,她明明已经送了话和手帕给他,“我不是让白姑娘送了手帕出去给你吗?”
那块手帕是他们约定好的,如果沈沉已经无可救药了,那她就将手帕送出宫去,他会来救她,可是她让白念带的那句话里的意思,她也不信这个男子没有听懂。
谢言侯喉结滚动了两下,开口便是斥责:“当初约定的是让你送手帕给我,我会送你走,不是让你连着那句话一起送给我的!”
“沈沉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花桃本也是个在谢言侯身边的右先锋,可此时却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的风骨将气了,“他杀了洛神村整个村子的人,我听管辖洛神村的李常来说那些人的死状残忍又恐怖,他弑父夺朋友妻你可以忍,可他如今连自己的百姓子民都要杀害,那可是千余人的性命,他连自己的百姓都不会在乎,还会在乎和你我从小的情谊吗?”
“怎么可能?”谢言侯有些无法相信,“陛下从小与我们一起玩闹,他小时候见我们舞兵器都会说残忍的。”
儿时的沈沉确实胆小,可是沈沉杀人弑父了,弑父的沈沉就是恐怖的。
花桃知道谢家历代都是守护皇室沈家的,而谢言侯从小的使命就是守护沈沉,因为那时候谢父已经准备扶持不被宠爱的沈沉了,她知道谢言侯面对自己被沈沉夺走也可以做到无所作为,那么即使如今沈沉走火入魔了,他也不会走的。
“陛下已经是陛下了,不再是你我儿时的朋友。”花桃对沈沉已经彻底绝望了,他负了她和言侯也就算了,拆散她和言侯的情意也罢了,可如今他还要负自己的百姓,她叹了口气,“我曾亲耳听见他和我姐夫说,要万无一失,要在清明前做完所有事情,我从白姑娘那里知道的,洛神村事发的最后一件案子就是清明当晚,而洛神村归洛镇管辖,洛镇县尹李常是从我姐夫那里买的官,想必他们早有所谋划了。”
谢言侯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额头,满脸焦虑,从沈沉强夺走花桃的时候,他就觉得当年自己父亲扶持错了人,三年前他就想带兵杀回来的,可被他父亲下跪阻止了,可如今他父亲要是知道自己亲自扶持的帝王杀了自己的百姓是不是会后悔。
“此事确定是真的?”他最后无奈的问道,“可为何要杀那些无辜的百姓?”
花桃也无奈轻笑一声:“我那姐夫自从回了汴梁城,整个性子都变了,以前是心直口快惹得先帝不快被贬,如今是巧舌如簧哄得沈沉对他青睐有加,想必是他在旁说了些什么吧。”她突然想起沈沉所说要长生不老,要永远占有她,要活的比谢言侯长的话,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男人开口,“听说那些人的内脏都没了,难道沈沉要用那些人来炼丹,像始皇那样以求长生不老?”
谢言侯此时脑子也乱作了一团,却依然记得自己进宫最重要的事情:“你准备好,不久后我会来带你出宫,你记得去找个天高海阔的地方好好过。”
花桃下意识伸手紧紧的抓住男子的手臂,眼中的伤情没有任何掩饰,声音虚渺无比:“都到如今了,你还不愿走,这样的帝王你要忠他什么啊。”
“不得不忠。”谢言侯只说了四个字,他曾经纨绔,不服管教,要的就是脱离这被定下的命运,他一生谁都不要守护,可后来花桃出现了,他求父亲把无父无母的花桃姐妹接进府中来照料,不要被风雨打湿了,可父亲的要求是要他在祠堂中对列祖列宗发誓此生要忠于沈沉,“我会救你出宫的,我绝不会再让你继续留在一个不顾百姓安危的人身边。”
“可他已经不是个好君主了,你也要忠吗?”花桃还是不肯放弃,手依旧紧紧的抓着男子的手臂。
谢言侯却回避问题:“等我先送走你,我再考虑忠不忠的事情。”
花桃直接松了手:“既然你还要继续忠,那我也不走,如果我走了,他肯定会杀了和我有关系的所有人,我要你活着,既然你要留下,那我就杀了这个你要忠的君,因为你的君只要活着那定会杀了你。”
“你要干什么?”谢言侯赶紧伸手去捂住花桃的嘴,“不准胡来,我自有决策。”
“没有几天了。”花桃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起来,“没有几天我就要成为他的皇后了,就算是死了都不能离开这里,画像还要被挂在这里,谢言侯你究竟能不能就为我做一件事呢?”
谢言侯刚要开口,花桃立马出声打断;“我不会离开,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沈沉是比我们小,可他也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们不能永无止境的惯下去。”
“我先去劝劝他,如果他还不回头...”谢言侯深吸了口气,就当是为多年前他父亲的错误决定做个了断,“再用你的方案,但你必须离开!”
花桃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笑的比那满树的桃花还要好看。
白念瞧完全部后,想起在宫里花桃不愿说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她现在才知道纵使沈沉再如何混账,她和谢言侯可以教训可以说甚至可以亲自了断他,可他们绝不会让外人知道沈沉苏所做的事情,因为那样会毁了沈沉的名声。
“接下来要怎么办?”白念用手肘轻轻戳了戳旁边发楞的男子,如今真相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只要推理一下就可知道,定是天讷为了荣华富贵,跟沈沉说了阴兵亦或是长生不老的方法,不过看洛神村冒出的青烟定是养阴兵的,所以沈沉暗中给天讷下令屠村,而洛神又为什么会参与进来呢,难道天讷真的是她孩子,她只是为了孩子而参与进来的?
可是她阿母明明说洛神本是凡人,生的孩子也是凡人留在人间继承了皇位,而后英年早逝的。
”为什么前面你要说我又喜欢上你了?”出神的男子终于开口了,只是一开口并非正经事,关键是他还刻意咬重了“又”字的重音。
白念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接话,随后只能老实说:“都说了,你就是我那人间的夫君,我本以为你是凡人,结果安定平原那场练兵...”一说到练兵,萧舜立马就神情莫辨的看着她,嘴角还是弯着的,她却觉得冷意无比,她只能笑了几声,糊弄了过去,“我就瞧到了你,我以为你是因为神魔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刻意装作不认识我,结果谁知道你失忆了。”
“失忆?”萧舜还是不相信,因为他所有记忆都没有丢失,“放屁!我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白念语塞:“那我问你,六百多年前的时候你在哪里?”
萧舜几乎想都不想,就答了出来:“去了昆仑山拜于昆仑老人门下修行。”
“胡扯!”白念把刚才男子的话给还了回去,“你明明是跟我在人间耳鬓厮磨。”
“你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为了和我亲近才慌称我是你失忆的夫君吧?”萧舜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没有相信白念的理由,所以他开始猜测起来了。
白念睥睨着萧舜,直接起身离的他远远的:“要不是从前在人间被你的甜言蜜语给骗了,我如今瞧都不会瞧你一眼的。”
萧舜也只轻轻“嗯”了声。
“嗯什么啊。”白念却被惹得脾气上来了。
“我阿母说女子生气的时候只需要点头就行了。”萧舜抬眼看了眼,眼中无比真诚。
白念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萧舜瞟了好几眼,见女子还在生着气:”既然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又何必去为了那些往事生气,不管几百年的是不是我,如今的是我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