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57真正的歌
寻欢站起来，晃晃脑袋摇摇手，然后看向了一边的苏阮，“你带了钢琴过来的对吧，借我用下。”
苏阮能说啥，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寻欢只管用就好，”他想了想后又补充到，“就是砸了也没关系。”
寻欢失笑，对着苏阮的额头来了一记脑崩，“想什么哪，那么贵的东西，我可赔不起你。”
苏阮揉着脑门一脸懵，“这个……不用赔的。”
钢琴被推到台上，主持人下意识的对着寻欢做个手势，“需要给你放背景音吗？”
寻欢活动活动手指，“我啊，可跟某人不一样，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收录u盘，就等着给个机会露一下脸，我这种小市民随便给个声音就好。”
十个手指哔哩啪啦的指节爆响惊的主持人一阵心惊，不过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小姑娘，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戾气深重。
耳麦在脸上戴好，寻欢清了清嗓子试了个音，“你看，我们以前坐在这里总是想着赶紧表演，表演完了好等分数，用来评价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努力结果是什么，但是我刚才看你们的金第一在这里絮絮叨叨半天，又是煽情又是深情地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也要絮叨两句，毕竟这是一次比赛是不是，总是要公平一些的。”
寻欢笑道，“这是我第二次坐在这里了，首先我要为各位道个歉。”
寻欢这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人甚至大胆的去猜测，寻欢这是因为金黛熏这事，所以才道歉，但是，她接下来的话，简直就颠覆所有人的三观。
“我的老师啊，那里都好，就是有点小傲娇，他希望我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所以将我的第一次月末考核直接放弃，郁金香学院是有规矩的，如果一个学生两次累积不合格，他的导师就要被开除。”
寻欢对着秦歌的方向挥挥手，“我太害怕他离开了我了不想让自己连累他，我一直都在他的打压下苟延残喘，但是上个月因为帮助表演系排练《美人鱼》，我在月末考核的前两天才想起来，自己也是要表演节目的，所以我用了两天制作了一首粗质烂糙的歌，不管当初那首歌的分数如何，我想对你们说的是：抱歉让你们听了那么一首完全没用心的歌。”
寻欢平静的叙述着那个事实，尽管所有人听到这话，都觉得这丫疯了，那么好听的歌，竟然在她眼里，就只是一首所谓的“完全没用心？”所有人都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要是用心了，那又会怎么样？
“这次这首歌我练习了一星期，虽然练习的依旧比较匆忙，但是这首歌从头至尾我都是倾注了感情的。”
寻欢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那天，我遇见了一个女人，她告诉我她想写出一首歌，好送给她以后的孩子，让他在一岁时陪着她咿咿呀呀的唱，两岁时陪着她轻声附和，然后是三岁，四岁五岁……直到耄耋之年还耳背的在他儿子面前含糊不清的唱起。”
寻欢突然笑起，“我觉得如果这个女人真按她说的去做，她大约会成为全世界最让人讨厌的老太太。”
底下坐着的郁金香学生跟着笑起，这个既幸福又有点好笑的愿望总是能让他们想起他们的母亲。
“那个女人说她写不出来，所以……我帮她……”
几乎是惯例性的，寻欢的手指在琴键上一拂而过，泠泠琴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笑了笑手指落下了第一个音，但是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在钢琴盖上支起，她点开了其中的多人视频，屏幕里开始有人影冒出来。
有江雪柔，也有阿辰，他们疑惑的看着画面里的季寻欢，但是后者对着她轻轻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轻柔的，舒缓的钢琴声，犹如午后黄昏的暖阳，如同躺在摇篮里酣睡的孩童，以及那个哼唱着摇篮曲恬静微笑的母亲。
“你小小的，还不会说话，总喜欢握着我的手咿咿呀呀，我逗你，你动动又睡去。”
寻欢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她嘴角带笑，她的手指跳跃在黑白键上，却弹奏出一个又一个温暖的音符。
“你小小的，开始喜欢跌跌撞撞的爬，我用饼干逗你，最后却放进我嘴里，你哭泣，眼泪流进嘴里，丑丑的样子让人嫌弃，你小小的，开始喊我妈妈，我撑开手为你建造一个完整的家，你却淘气，把颜料洒在头发。”
江雪柔沉默的看着视频，然后扭头趴进季风流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季风流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娇妻，这是又看了什么催泪电影？
直到他把视线落在寻欢那里。
她看起来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笑起来的样子，却让人觉得又温暖又心酸。
他大约是知道季寻欢的心情的，在她哭着跑回来问自己妈妈在那里时，他应该就清楚她的想法的，可是他没办法告诉她。
慢慢的，她开始长大，慢慢的，她开始不会再问自己这个问题。
“这是在干什么？”睡到一半，男朋友却站在窗边看着别的女人视频是几个意思？
克劳德毛手毛脚的靠近阿辰，按理说，他应该会被对方一脚踹出很远，但是这次阿辰却很平静，平静到只看着眼前的视频。
轻柔而温暖的琴声传来，克劳德顺着看过去，却发现了对面的季寻欢。
“这是……”
“是郁金香学院的月末考核。”阿辰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屏幕，虽然画质糟糕透顶，但是寻欢的声音和表情却犹如醍醐灌顶一样对着他倾泻而下，这才是真正的音乐，真正的从心里唱出来的歌。
他，差的太远了。
“你依旧小小的，开始蹒跚前行长大，你在幼儿园里犯了错，站在不远的地方不敢看我，我会佯装打你，又把你抱在怀里听你的委屈，你小小的，开始会有女朋友男朋友，你会离开我，朝着背对我的方向离去。”
嘴角依旧扬起，可是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突然就哭了，又来了，寻欢一边在心里唾弃，一边眼泪流的稀里哗啦，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只要一把自己代入进入，她就忍不住的难过，忍不住担心，也忍不住悲伤。
“孩子啊，你不要怕，我也不会着急，我就在这里，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