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真相大白:卜凯现身
苏无名却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行礼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先生应该是京师户部的度支郎中王元德先生吧。”
来人哈哈大笑:“苏县令果然是火眼金睛啊!快!快!快让我收拾一下自己。”
洪参军把他带到水井旁去洗脸梳头。
卢凌风目瞪口呆,还没有恢复过来。
苏无名又笑着说:“这位王元德先生是已故县令王立德的亲弟弟,他在京师户部是个大官呢。却悄悄来到蓬莱暗中调查,为哥哥报仇。实际上他早就怀疑慧本、顾孟平、金昌那一伙人了。之前在花船上就是他带我去船尾查看那些可疑的禅杖的。”
王元德梳洗完毕再次走进书房。
卢凌风惊讶地叫道:“你是卜凯!”
他恍然大悟,“王先生的易容手段真是厉害呀!”
王元德说:“我这些雕虫小技与苏大人相比不值一提。苏大人才是智慧过人,勇气非凡,克服了重重困难,最终破解了这起黄金案,抓住了所有的罪犯和金佛这一确凿的证据,真是值得庆祝啊。我特意扮成一个云游僧人混在人群中观看,内心真的是非常敬佩。更让我感激不尽的是,苏大人还查明了我的兄长王立德的死因,抓住了杀害他的真凶。我的兄长正是因为查获了他们一伙的罪证,准备上报京师的时候被坏人暗杀的。”
苏无名说:“我这儿正好有一本令兄留下的账簿,请王大人过目。”
卢凌风打开抽屉,把那本小账簿递给了王元德。王元德仔细翻看了一遍,激动地拍着桌子说:“这本账簿详细记录了他们一伙走私黄金的时间、船只、数量、折合金额以及销售去向等信息,这正是上报给上司的重要证据,幸运的是没有被汪堂官拿走。这是兄长亲笔记录的,每一笔都非常认真细致,真是让人敬佩,可惜他死得不明不白。看到这本账簿就想起兄长,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连连叹息呢!”
苏无名说:“难怪汪堂官要把令兄的所有书信、笔记等文字资料全部封存,并运送到京师。原来他们是一伙的,难怪这些资料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王元德说:“这起案件其实是京城的贪官污吏牵的头,我在户部里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不太详细。兄长在遇害前给我的信中也提到了这里有走私黄金的迹象。汪堂官匆忙离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离开京师,假扮成‘卜凯’来到这里调查,只等收集到全部证据后就回京举报,揭露这个震惊世人的大案。”
苏无名问:“按照王大人所说,顾孟平他们的幕后主使是户部的官员吗?”
王元德摇摇头:“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刑部员外郎侯钧,他是户部尚书侯光的亲侄子。虽然尚书本人并未参与这桩卑鄙的罪行,但户部实际上已经被侯钧当成了自家的地盘。侯钧正是通过偷看侯光手中的户部库房收支、京城市场、边境贸易、皇宫采购以及金银交易等机密档案,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进行这些恶行。侯钧的父亲曾是大理寺卿,虽然两年前去世了,但他的旧部和学生众多,这也是侯公子敢于胡作非为的原因。”
“原来是侯钧,我早觉得这人有问题。在京城时,我就应该将他搞下马。”卢凌风愤愤地说。
“卢将军,这侯钧在京城做事滴水不漏,想找到他的把柄很难。”王元德继续说:“我逃离京师的第二天,侯钧得知消息,就贿赂了库房的官员,私自藏匿了三千两官银,并向侯光报告,诬陷我偷银子逃跑。现在我的罪名也可以得到澄清了。那天苏县令和卢将军弟在花船上发现了禅杖,又从玉珠那里证实了黄金走私的秘密,金昌害怕事情败露,就杀人灭口。这起案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我就悄悄地离开了花船,之后一直装扮成一个癞头和尚,沿途乞讨,以此掩人耳目。”
卢凌风笑着说:“难怪你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原来你变成了个癞头和尚。”
苏无名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王元德又道:“哦,我这里还有一事望苏大人恩准,就是曹英那不幸的女子,真是天可怜见啊。如今顾孟平已伏法,望投大人作主将其许配与叶守本叶先生的儿子,叶公子与曹小姐乃真是匹配的一对。”
苏无名当即允诺:“叶先生也曾与我谈及过此事,我都几乎忘了。如今就成全了他们吧。”
王元德道谢后,品了一口茶,又说:“苏大人刚才一下就猜出我是户部度支郎中,真是慧眼如炬啊。——只是不知道苏大人是依据什么猜到我的身份的呢?”
苏无名笑着说:“有三条线索指引我判断出了你的身份:首先,唐主簿曾经去信京师寻找王县令的兄弟,希望他能来蓬莱领取尸骨和遗物,但一直没有回应;其次,度支郎中王元德偷窃银两潜逃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最后,叶守本告诉我你是个理财高手,而且是新近才聘请的。——凭借这三条线索,我就猜到你这个‘卜凯’其实就是潜逃的度支郎中王元德。”
“你假装成已故县令的鬼魂在县衙里四处游荡寻找线索,汪堂官和唐主簿都被吓得半死,我自己也曾经亲眼撞见过一次。因此,我还特地跑去白云寺开棺验尸,这才隐约觉得这个‘鬼魂’可能是活人假扮的,而且这个活人肯定跟王立德县令的死有关系。直到上面三条线索汇聚在一起,我就确定这个‘鬼魂’其实就是‘卜凯’假扮的,你就是王立德县令的亲弟弟。”
王元德微微一笑:“在京城的时候,我就久闻苏先生的大名,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相识。我想苏先生以后也不会忘记我这个在京师的老朋友吧。”
王元德继续说道:“兄长在最后一封信里告诉我,他已经把装有罪犯秘密的一个漆盒交给了一个名叫玉珠的妓女。所以每次我去花艇的时候,都会想尽办法接近玉珠,但她总是对我很冷淡,不愿意跟我亲近,更别提漆盒的事了。有一次我鼓起勇气潜入她的房间,找到了那个漆盒,打开一看却发现是空的,于是我就彻底绝望了,决定重新开始,亲手搜集他们一伙的新罪证。”
“苏大人真是聪明绝顶,居然能从金粉装饰的顾孟平的两根竹杖中发现其中的奥秘,我对您的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在花艇上我注意到金昌有时候放荡不羁,尽情享乐;有时候又心事重重,非常警觉,好像肩负着重大使命,隐藏得很深。渐渐地我发现金昌对运进港口的旧禅杖非常小心,但对运出去的旧禅杖却随意堆放,这让我心生疑虑,所以故意引导苏大人去观察,希望能引你们的注意。我自己则悄悄跟踪,发现小菩提寺就是藏匿禅杖的地方,只是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那天晚上我追踪智海从小菩提寺出来,正好撞见那贼秃抢劫曹英,谁知道我只是大喊一声,竟然把智海吓得心脏病发作死了。这家伙虽然搬起禅杖来毫不费力,但却经不起惊吓,真是可笑。”
苏无名将案件的详细经过上报刑部。卢凌风担心侯钧从中作梗,又分别向皇上和公主写了道密折。
苏无名指示洪参军准备了一副优质的棺材,好好安葬玉珠小姐,并且在白云寺举行长达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会,超度亡魂,虽然苏无名平时并不相信鬼魂的存在,但他推崇厚葬,主要是为了给活着的人看。
丧事处理完后,接着办喜事,随后举行叶公子和曹小姐的盛大婚礼。
陶朱居。
苏无名、卢凌风、王元德三人举杯畅饮。
“恭喜王大人,你的事情朝廷已查清,可以回京城了。”苏无名说。
“这次真的要感谢苏大人和卢将军。如若不是你们二位前来,就算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想扳倒侯钧也非常困难。”
“侯钧那恶多端,早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王大人明日回京,一路顺风。”
“二位何时回京?回京了咱们一起畅饮。”
“我们暂时没有回京的打算。”
“我目光短浅,虽然不明白苏大人的选择,但是我相信苏大人与卢将军二人行走天下,那将让贪官污吏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