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西域王度
“王上,据说拓凌国师已经顺利渡劫,此刻正在回往西域的路上?”
前来通禀之人行色匆匆,负拳而道,西域新任帝王拓殇面露愠色,道:“未曾想到他竟可以活着走出去。”
拓殇身姿挺拔,衣着气质看的出曾经也是出身官宦世家,肤色明润,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辜负,足以颠覆众生。
他与拓凌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昔日拓凌辅佐前任君王拓跋,后因拓殇反叛,坐上了帝位,拓凌因为自己大兄惨死,宁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拓殇缔结了一道封印:七情六欲,皆为毒药,非喜非悲,方可渡劫。
拓殇因为封印未除,不可怒悲狂躁,他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道:“开城门,将国师好生接回来,不得暗自动手。”
“是。”
前来禀报之人领命后转身离开而道。
拓凌本欲以为自己这条命便交代在漠北的结界之中,谁料自己醒来之时,发觉身在西域城门外的一处木屋之中。
“公子,你如今身子无碍,若是想要在日落之前进入西域,且在今时启程吧。”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我未能寻到我的同伴,此时还不能进入西域。”
面前蒙面的白衣女子叹了口气,道:“公子是从荒芜之地逃脱出来,自古以来那里是一个死亡之地,无人能出,更何况公子的同伴。”
“不,若是我还活着,就代表他们也会活着。”
“公子身为西域国师,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女子此话一出,拓凌蓦地身子一震,看向于她,“姑娘究竟是何人,如何知晓我曾乃是西域国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是谁,公子身上背负的重担远比你在漠北要多得多。”
拓凌盯着女子看了半晌,总觉得与她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想到此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女子见状,忙端来汤药,递给拓凌,“公子自漠北出来,怕是还未适应过来,这汤药乃是滋补的良药,公子趁热喝了。”
拓凌接过缺了一口的药碗,心中一动,抬眼看向窗外,眼底深处有太多情绪压抑,犹豫、不安以及隐隐生出的不甘,此刻被女子看在了眼里。
“废物,不是说拓凌已经进入西域城,人呢?”
寂夜,拓殇将一册卷宗掷在了地上,冷哼一声,惊得前来报信之人连忙伏地而跪,良久,拓殇才从怒意中缓和了过来,却只觉得心口如刀绞般疼痛。
跪地的亲信见拓殇痛苦不堪,自知是封印诅咒起了作用,忙起身封住了他的穴道,从黎花木柜中取出一放置药丸的匣子,拿了药丸便给拓殇服下。
拓殇方才舒心了下来,怒意也消减了大半,后又道:“拓凌一旦回归王室,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王上息怒,如今王上的病愈发严重,万事也要等拓凌国师将封印从王上身上解除,方可讲他擒住。”
拓殇恢复了理智后,语气淡淡道:“给本尊找,若是寻不到他,便提头来见。”
“是,王上,属下这就去。”
拓凌在木屋外席地而坐,看着星月夜沉默无言,蒙面女子自木屋而出,看拓凌一人独坐门外,便道:“外面天凉,公子身子方才恢复,还是进屋里来吧。”
拓凌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女子,道:“姑娘救了我,还未曾问过姑娘芳名。”
“飞玄。”
“飞玄?这般潇洒爽直的名字,倒不似一个女子的名字。”拓凌意味深长思索道。
“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生身父母所取,怎样都是好的。”
“是啊,怎样都是好的。”拓凌叹了口气。
“这西域国度如今内乱争斗已经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飞玄虽然是女子之辈,不擅武功,但却有一身药学之理,此番公子前去西域,可否让飞玄相随。”
“飞玄姑娘竟是药师?”
“正是。”
拓凌陷入沉思,随后他抬眼,看向纤瘦羸弱的飞玄,道:“你可想清楚了,一入朝政,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帝王。”
“飞玄不惧。”飞玄坚定道。
拓凌一夜辗转反侧,想到铁木临死前不甘的神情,想起最后一枚灵石被捏碎之后,所有人都被卷入漩涡时的恐惧。
那般清晰,那般真实。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只是他的一场梦,苏长雪……他苦笑,也许,今生他再也无缘见到她了吧。
翌日一早,二人便启程上了路,进了城门,便是西域的街市,一别数年,不曾想这里还是如从前一般热闹繁华,但平静背后波谲云诡满是阴谋算计,拓凌小心谨慎将飞玄护在身边,四处打量是否有人暗中跟踪于他们。
果不其然,二人还未走出街市,便见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迎面而来,拓凌欲待从身后拔剑,这一众黑衣人齐齐单膝跪地负拳而道:“参见国师。”
拓凌微微有些意外,随后收敛起原本的警惕,勾了勾唇角,道:“你们是何人?”
“王上日理万机,得知国师自荒芜之地回归,特派我们前来接任国师。”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拓凌看向飞玄,发觉她的眸光明暗不定,便关切道:“有我在便无事。”
“我明白,公子,今任帝王暴虐无道,杀害飞玄的家人,此仇不报,飞玄誓不为人。”
“既然如此,那更要做的便是等。”
“等?”
“等时机。”
拓凌笑,眼睛里却是毫无笑意,声音沉而冷,像一截欲待拔出寒光在鞘的刀锋。
二人坐上了一顶极为华贵的流苏轿子,周边由几名黑衣人守护,看似是护送二人回宫,实则是这几人个个身怀武功,绝非等闲之辈,定是确保这其中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