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了然，原是故人（千思万绪团一团，前方好像有大浪预警）
日头傍西，风府门外
华贵的马车停驻，没等冥金撩开车帘，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率先撩开车帘。昏暗的空间瞬间洒进些许光亮剑眉星目，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身衣着显得很是庄重。凌夜宸稳步下了马车，抬头，“风府”两个鎏金大字金飞凤舞，府门口两尊将近两人高的石狮子凸显出风家在甘州的尊贵地位，就是太守府的石狮子也赶不上这两个高。
见贵人来了，其中一个站岗的小厮机灵的跑过来，弓着腰很是恭敬“想必这位就是宸王殿下吧，老爷说了您过来不用通报，直接随小的进府就行”
凌夜宸看了看小厮，这态度……他不由笑了，有点意思，莫不是这偌大甘州还有个真心待他这个侵略者的？
进了大门，一片火红映入眼帘是满墙的爬山虎，入了秋都染上了血色看着煞是大气。未多停留跟着小厮穿过水榭游廊，片刻到了一处水上花厅。
“王爷稍等，我去请我家老爷”小厮很恭敬，和善道。紧接着便有两名婢子奉上茶点，又恭敬地退出去。
四下无人，凌夜宸环顾四周不语。
“嚯，主子，这风家可真是够喜欢红枫的”冥金忍不住吐槽。这一路过来不论水榭楼阁，凡是绿地种植的树就都是枫树，现下到处一片红彤彤很是壮观。眼前花厅三面环水，一面是迂回的木质小路连着陆地，花厅屋顶亦是种满了爬山虎，垂下的枝条火红还有不少紫红的小果实像极了一串串小葡萄，迎风垂条摇曳是天然的装饰唯美别致。
“嗯，冥金，你猜猜今日这饭局好不好吃”凌夜宸没就着他那问题往下说。
冥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宸王爷！久仰了”人未至声先到，洪钟般雄浑的声音听着是个内力极高的老爷子。穿过一片火红一身青墨色锦衣的老爷子很是显眼。
凌夜宸挑眉见其人倒是与这声线有几分不符。只见风老爷子半头白发，黑白交错束的仔细一根木簪装饰丝毫不显邋遢，身姿修长挺拔丝毫没有中年发福的走样，依稀可见年少之时怕是冠绝四方吧。周身没有一点多余的点缀看着质朴之极，脸上可见眼角有几丝岁月的痕迹但丝毫不遮掩较好的精气神儿，笑不达眼底却又让人没有生疏的感觉，三分威严之气……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啧，不好吃”耳边冥金弱弱的道。这饭可好吃不了，说的夸张点这老头子身上竟隐隐有点王者之气，饶是冥金在镇定也不禁缩缩脖子，想他不远千里没日没夜的赶来了，到底都赶上些什么牛鬼蛇神啊！
来人静立片刻，便朝花厅走过来步履稳健有力，若是传言无误这位也该有知天命的年纪了吧，竟完全看不出。不过细心如凌夜宸，狭长的凤眸里深邃了几许，心下了然，原是故人。
“风家主”凌夜宸迎了几步率先颔首道。
“宸王爷”风睿回礼，“鄙舍寒酸，还望王爷莫要嫌弃”男人言笑晏晏，眉眼间总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惹得冥金汗毛直立，常年的杀手直觉这个男人不怕死！一个人连生死都看淡了还有什么是能作为把柄来当谈判的筹码……
“怎会，风家主盛情邀请，小王荣幸”凌夜宸也很谦和，虽然桀骜如他，但是对于德高望重的长者他向来谦和。
“不如……老朽带王爷四处转转如何，我这园中秋景上算可以，适合散散步”风睿拂袖指了指远处的景致自信道。
“甚好，冥金，你且去虽风家主的手下去了解了解甘州的风土人情不用跟着本王”
冥金稍顿，随即恭敬领命，主子之举必有深意，听命即可。
风睿笑了笑，看了眼随从颔首没有多言，许是先前便商议好了某事亦或是主仆多年默契极好，那随从也不语就领命罢了完全打哑谜一般。
热闹的街市上
临近傍晚正是劳作的人们收工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比白日里大了几分。街边小贩正趁这个时间挣钱都使劲浑身解数吸引路人，要说生意好这个时候还得说路边的蔬菜水果摊。三三两两的挑挑拣拣夹杂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也有些应是大户的仆役，整车整车的装菜推走。雨蝶一路走过来许是被这人家俗尘的事物暖了心神，看着市井的喧嚣心里就好像现在的夕阳般暖暖的，轻纱下红唇轻勾眉眼间染上丝丝温柔直达心底。莫名的，这一路上她脑子里竟臆想出一幅画面：夕阳傍山时，和某个男人执手买些青菜水果，新鲜的嫩肉回到那一隅小院粗茶淡饭平静恩爱……
思之际，正好走到一处菜摊前，女子停下脚步“老板，这黄瓜怎么卖”雨蝶伸手捏了捏手边的黄瓜，很是新鲜。
老板是个五十左右的大娘，先是一愣，随即笑答“哈哈哈，三文钱一斤，姑娘可要来点儿”
“小姐？”风对雨蝶突然地行为一脸莫名，怎么主子突然有兴致买菜了？
“嗯，来五六根”雨蝶道，她一瞥头正巧看见右边不远处有个推车卖点心的“风，你去买些点心一会儿孝敬师傅”
“哦”风茫然的点点头，听话的去了。雨蝶原地不动，等着老板装黄瓜。
“哈哈，姑娘刚一开口真是把老婆子问一楞，看姑娘这气质打扮不像个亲自买菜的人啊”老板也爱说话，边称黄瓜边笑道。
“哈哈，老板说笑了，想吃了就买点”雨蝶两眼弯弯道。
“三文钱就行，姑娘放心吃，自家种的都是下午刚摘的绝对水灵”老板娘不忘自夸一番，把黄瓜递给雨蝶。
雨蝶从腰间摸出三文钱，未多言转身去找风，掂了掂手里的黄瓜突然起了玩心，拍了拍风的肩膀，风回头。
“小……唔！”小丫头水眸一瞪，一脸的不可思议—雨蝶直接顺势往她嘴里塞了一根不大不小的黄瓜。
“哈哈哈”她自己也拿出一根，随意吹吹上面的尘土，咬了一口“嗯，是挺水灵的”她点点头评价道。
“小姐……”风已经风化了，完全搞不清状况。
“风，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把你们就回来的时候，暂住在城隍庙里吃一个锅里的饭，一起去菜地里偷萝卜……”雨蝶边吃边回忆当年的美好。
“那时候主子乔装成一个小乞丐混在我们之中，同吃同住还教我们用弹弓”风也陷入了回忆，那是她知道什么叫人生的开始，从那时开始她才知道人世间不是一片灰暗的。
往事如烟了，如今众人皆是有一技傍身不愁吃穿。莫名的，风看着手里的黄瓜竟然抑制不住心里一阵泛酸，眼睛酸胀。不再是小乞丐了竟有些怀念当乞丐的日子，原来自己竟然脱离的柴米油盐这么久……
雨蝶默默地看着她，强忍着视线模糊挣扎着不让眼底的晶莹掉下来“快吃吧，走走走，再晚赶不上热乎馄饨了”飘散的青丝掩藏住她眼底的情绪，拽上风的衣袖快走了几步。有的时候想想自己也真是罪人，明明都是豆蔻韶华却让她带着一步步走上风口刀尖，他们从无怨言用命完成使命她却感觉自己是个杀人凶手。清风带走女子一声轻叹，惟愿世间不起厮杀，世道安然……
风府
假山后一条幽径上，两人并肩漫步。
“风家主近年身体可好些”凌夜宸问道，声音没什么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