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蠢蠢欲动
夜色深沉的夜晚，王小七趴在窗台上像个傻妞儿一样地仰望着星空，怎么也睡不着。她越想白天汪梅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幕，越是羡慕。她觉得年轻人就该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看一看。机会是针对每一个人存在的，关键是你得离着机会很近，才能抓住它。
王小七决定明天去找汪梅谈谈，谈谈她想跟汪梅进城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七就梳头洗脸饭都顾不上吃，直奔汪梅家。脚还没迈出门，却被身后的爹叫住了：“你站住，去哪？”
小七怔了一下，转过身来说：“我去找汪梅聊天。”
小七的爹把手里的搪瓷盆往地上一丢，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不许去，老实的在家呆着！那个汪梅是个什么货色，你还总是跟她套近乎？”小七的爹一边骂，一根手指还指着汪梅家的方向。
小七一听这话急的直跺脚：“爹，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这么瞧不起人呀？”
老爷子语重心长：“不是爹瞧不起人，是那女娃娃不自爱。你瞧瞧她穿的那衣服，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还听说，她这几年就挣了好几万，准备给他爹妈翻盖新房呢，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在哪弄的这么多钱？肯定不是正道上来的……”
王小七拧着衣角，越听越觉得老爷子说的这话不受听，简直就是折磨她的耳根子。
王小七一直认为，想要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尊重别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庭和村子里别人家不一样，正因为爹妈都是明事理的人，她才能自学了这么多高中的课程。她爹妈动在村子里已经是前无古人了，要是换在别人家的老人，闺女下学后，早就催着下地干活要么张罗着找婆家了。正因为小七的爹妈开通，小七一直对他们二老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次老爷子居然能说出这样诋毁汪梅的话来，难免让她有点失望。
她撅着嘴巴颇有一番教训的姿态：“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别说汪梅在外面没干啥，就算干了啥也是为了她爹妈后半辈子的幸福啊，起码她是个孝顺闺女。更可况，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你们自己凭空猜测的，谁抓住人家了？谁看见人家在外面不正当了？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好不好？这么污蔑人可不好！”说罢，小七一跺脚，迈着跋扈的步子出了门。全然不顾他爹在她身后大叫：“你去哪？你这个死丫头，惯得你不成样子了简直！”
小七径直来到汪梅家门口，在门口大叫着：“小梅花，你在家吗？”汪梅听见这声音回应着：“在呢小七，进来吧！”
王小七搓着手进了汪梅家，腊月的天冷的要命，汪梅家却连个炉子也没点。也怪她家太穷了，再加上汪梅她妈还常年带病，她爸只靠着种几亩地维持着一家人生活。她还有个弟弟，如今已经到了娶媳妇儿的年龄，可村子里就是没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到他们家去。
想到这儿，小七心里一紧。汪梅之所以在外面拼命挣钱，也就是为了这个家吧。和自己比起来，她伟大多了。自从自己没有上学之后就一直吃爹妈，连分钱都没挣。想想简直就是不孝。爹妈连个儿子都没生，肯定在她身上报了很大的希望，如今自己一事无成，将来拿什么孝敬爹妈？
这样更坚定了她要尾随汪梅一起进城的念头，大城市机会多多，起码要比窝在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村子强吧？
小七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汪梅打理自己的那一头黄发：“我觉得你昨天说的有道理，我应该去大城市看看！咱们村子里不是很多人都出去了吗？”
汪梅一听这个来了神儿，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小七身边：“你说真的啊？你想去城里？”
“是啊，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白活了二十多年，连个公交车都没坐过。再说我爹妈将来老了也需要用钱，要是我在外面能有一番作为的话，还能将他们二老接到城里去享清福！”
“那敢情好啊，你跟着我去就成，回头到了地方，我给你在我们厂里找个仓库保管员的工作！”
小七显得有点兴奋，第一次进城就能得到一个仓库保管员的工作，对于她这个从来没去过大城市的人说，简直就是个恩赐。幸亏有小梅花关照自己，她开始对汪梅刮目相看了。
“小梅花，你告诉我，你在城里到底做什么工作呀？这么大的门路？”汪梅尴尬地笑了，对着镜子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我，我是秘书！厂长秘书！”
汪梅这话，显然说的有点底气不足。其实她还真在一家服装厂给一个油光满面的老厂长当过小蜜，是小蜜而不是秘书。
王小七和她约好了，等到她回城的那一天，她跟着她一起走。从汪梅家出来，一路上小七都在坚定一定要去大城市的信心，她决定回家就告诉爹妈这个消息。要是他们不同意的话，她就又哭又闹，从小爹妈就宠着自己，她一哭什么事儿他们都会答应的。
可事实却不如王小七想的那么简单。
王小七将这个决定告诉她爹的时候，她爹到显得异常的平静，她娘则是坐在桌子边上剥大葱。两个人听了小七要进城的事情，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小七觉得爹娘这个反映，是不是就默认了？心里暗自高兴，美滋滋地哼着小曲进了屋。没想到两脚刚一沾到卧室的地，他爹‘砰’的一下，就将她屋子的门关上了。小七正纳闷的时候，只听见她娘站在门口上催促她爹：“快锁上，别让这个臭丫头跑了！简直就是想气死我们，居然想跟着小梅花那个臭丫头进城，丢死人啦！那个丫头是个什么货色啊？简直都没人要！”
“就是就是，今天早晨她去找她，我就不同意了，可是这死丫头居然不听我的话，硬是去了！我就知道，跟着那个狐狸精学，肯定学不出什么好来……”
小七急的在屋中直跺脚，着急地拍着门：“爹，你们不能一直就这么关着我吧？我也得吃饭上厕所吧？我就是说说，还不一定要去呢！你们先把门打开，我们万事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