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割舍
见轻月支支吾吾无话可说，吕文招手唤来小厮架着雀儿便要出门，轻月被绝望撕扯着内心，一只畜牲能换一个人，这便是大户人家的道理，雀儿身子似乎软成了一摊泥，任由身边的人架着走。
双脚拖着地，小厮吃力的拖着她，快跨过门槛时，雀儿回头，被鲜血覆盖的双眼朝着轻月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轻扬了下。
霎时，轻月的内心仿佛被生生撕裂开来，有人硬生生的将她内心中的最后一丝良善毁灭。
面庞湿润，轻月才发觉泪已经流满了面庞。
吕雉亦是十分惊讶，柴轻月这个人，居然会有一丝真情，可悲又好笑。
此时，正院的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云锦搀扶着华清迈出了门，华清疲惫的面容舒缓，手扣在胸口处。
“老爷，轻月做了什么错事？”
华清见外甥女狼狈的跌在地上，忙搀扶她起身。
吕雉的心再一次被刺痛，她的娘亲出来第一眼没有看到她，没有看到她受伤的妹妹，相反去看一个屡次三番陷害她的心狠手辣之人。
她不动声色的搂紧了妹妹，垂下了眸子。吕文注意到了女儿的情绪，轻叹了口气。
语气舒缓道：“夫人怎么出来了？轻月没犯什么错，是这个贱奴，挑唆伤害主子，若不处置，怎么能行？”
华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俩个亲生女儿，快步走到女儿们面前，看到大女儿吕雉失望的眼神和消瘦的身体，再看小女儿吕媭浑身是土，眼眶哭的通红，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有多久没抱抱幼安了，又有多久没好好关心过娥姁，“我的幼安....这是怎么了？”
华清声音弱的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吕媭开始委屈的抽泣着，红红的小鼻头诉说着不甘，目光飘向咽气了的团团儿方向。
“这不是你的狗么，怎么成了这副惨状。”华清目光望着死去的团团儿，又不忍的别开脸。
吕雉望着母亲消瘦的面庞，心里十分苦涩，眼眶微红，拥过吕媭轻轻垂下了头。
“夫人，是表小姐身边的雀儿打死了小姐的狗，还弄伤了二小姐”。竹揺乘胜追击道。
华清的出现为轻月抢到了一丝生机，她满面泪痕，双眼红肿，发丝凌乱的扑倒在华清的脚边。
“姨母！姨母！雀儿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怕那只狗惊扰了您的清净，求您饶了她吧！看在她教会我推拿术的份上，也看在她照顾我多年的份上！”
轻月的哭声凄厉无比，一下下的磕着头，声声泣血。
华清不忍，忙吩咐身边的云锦将她扶起，可轻月倔强的不肯起身。
“娘。”吕雉出声唤道。这个简简单单的字她有多久没叫出口了。从前的得心应手，甜甜蜜蜜，到如今就像是吃了颗酸涩未成熟般的葡萄那样难堪。
“女儿愿意相信表姐无错，只是这贱奴，不得不罚，这贱奴挑唆人心，长久以往，可是个大患。”
华清幽幽的叹了口气，她不忍直视轻月的脸颊。
“轻月，姨母会找个新丫头来照看你的，这丫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打二十棍也罢了，给些赏银，让她去别处谋生计吧。”
轻月的心落了几分，这样的惩罚，至少雀儿还活着。免于刑罚，雀儿也不会因为受不了酷刑全盘托出。
吕雉心里凉了几分，娘啊娘，在您心里，我终究不如她重要么？
难过转瞬即逝，美目望向竹揺，对方冲她点了点头。
下一秒。
“等一下。”一道骄横的声音传入，若棠大步流星的闯入，释之跟在她身后。
若棠进门后，就先看到了咽气了的团团儿，她蹲下身去，轻轻的摸了摸，强忍鼻尖的酸涩，释之她身后轻轻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
若棠起身，剜了眼轻月和雀儿，双目布满血丝，此刻的她，在极力压抑着自己。
她微微欠身：“老爷和夫人的家事，若棠本不该掺合，只是这狗不是普通的狗。”
若棠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诧异，轻月那颗落下的心再次提起。
吕文开口问道：“温小姐说，这不是普通的狗？”
“是，这只狗是我祖父专门驯养的寻药材的狗，它的嗅觉与视力比别的狗灵敏，是专门为我温家制药养的狗。”若棠解释完，犀利的瞪着轻月，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它死了。”
轻月打了个冷战，她强撑着问道：“这狗既然如此金贵，你又怎能轻易转送于人？”
若棠看着轻月的眼神更加轻蔑，：“怎么？本小姐的狗，送给娥姁养几天不行么？养胖了，养肥了，我没说不会在要回来啊？”
轻月彻底被抽干了力气，完了........温若棠一张嘴把白的说成黑的，这下雀儿不死不可了。
华清听的心惊，开口道：“温小姐，真是抱歉，狗是在我吕家出事的，温小姐想要如何赔偿尽管说来便是。”
若棠礼貌一笑：“夫人不必如此介怀。”
吕雉也道：“温小姐从来都是一个讲理的人，谁做了亏心事，谁害死了她的狗，她自然要找谁。”
若棠莞尔一笑：“娥姁说的对。”她纤细的手指向雀儿，：“便是这个贱奴杀了我的狗，那就让她赔吧。”
华清问道：“温小姐想怎样赔呢？”
若棠双手叉着腰，思考状的走了俩圈，而后停在原地，“那便给她送到县令大人那去，严加审问，看看她除了这事，还有没有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轻月听此话瞬间慌了神，她抑制着起身破口大骂的冲动，手捏紧了裙摆，已经止不住的冒冷汗。
“是啊，小姐在夫人这院子里不是丢过一个发钗么？若是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偷的，可得好好审审才是。”落月说道。
释之此刻也开口说道：“爹，娘，就这样办吧，咱们家大业大，若是有心人想这样做，我们不得不防。”
事已至此，吕文无异议，华清也不再干涉，若棠挥手就要将雀儿带走。
糊了一脸血的雀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臂猛的一甩，甩开了身边俩个小厮，众人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吕文护在夫人和女儿面前，管家忙护在吕文面前，释之搂过若棠，退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