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箫声再续

翌日，雪停。

吕雉睡的很沉，直到阳光照到她眼睛上才悠悠转醒。

耳边是竹摇整理东西的声音，稀稀疏疏。

抬手挡在眼前，阳光穿透五指，慢慢睁眼。待双眼适应了阳光，吕雉撑着身子坐起。

竹摇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吕雉醒了，忙走过来道

“是奴婢声音太大，吵醒了小姐么？”

吕雉看着竹摇慌乱的样子愈发觉得好笑

“哪是你吵醒我，是阳光太刺眼了。”吕雉抬眼望了一眼窗外。

“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看小姐睡的像小猪一样香，奴婢就没叫。”竹摇打趣道。

吕雉佯装恼怒：“你敢说我是小猪？！”

竹摇以为吕雉真的恼了，连忙上前正欲下跪认错。反被吕雉拉到床上，吕雉双手在竹摇身上乱抓。

“谁是小猪啊？谁是！”

竹摇被吕雉抓的痒的直笑，双手乱扑通着，眼睛里笑出了泪珠。

“小姐…小姐我错了，你知道我最怕痒的！”

“看你这么真诚，暂且放过你吧！”吕雉刚一放开手，竹摇一溜烟儿的跑下了床。

“小姐昨夜睡的好，今日不止精神好了。力气也大了。”

吕雉忽然想起，昨夜没有梦魇。

“昨晚你换了香么？还有你有没有听到箫声？”

竹摇却是神秘一笑。

“小姐饿了吧，我去让厨房做小姐爱吃的枣泥酥。”

“唉？”不等吕雉答。竹摇便蹦跳着跑了出去。

吕雉笑着摇头，这小丫头又有秘密了。

吕雉下床走向案板上的紫铜麒麟香炉，香已燃尽，一旁还摆放着吕雉平日里最爱的‘暗香’，想来是竹摇刚要点香，吕雉便醒了

所谓‘暗香’由沉香、檀香、栈香、霍香、鸡舌香组成。过程也是简单的很将香材研磨成粉，加入水调成香泥。制成线香，点燃。

香气清幽，如雪中梅花。这香是竹摇所制，吕雉起了名字。偶尔看着竹摇动手做，也始终没学会。他们主仆二人，常常吕雉在读书练字，竹摇在一旁制作此香。用竹摇的话来说就是留住梅花，梅花虽然只在冬天绽放，但竹摇做到了让吕雉春夏秋都能闻到梅香。

吕雉将手伸进香炉用手指捻了一点昨夜燃尽的香料，凑近闻。很熟悉的味道，她最近只在一人身上闻到过。

冬日天短，夜幕又至。

晚饭时分，吕文有要事说，吕雉寻了吕媭便欣然前往月华轩。

“明日季儿便要启程回沛县了”饭桌上吕文宣布。

听得此言，吕雉微微抬头瞧了一眼刘邦，又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眼。

“季哥，你这就要走了么？何不在待几日呢？”吕释之急切的问。

“年关将至，我已叨扰多日，爹还在家等着我”刘邦声音有些沙哑，鼻音也很重。

“季儿，你病了么？嗓子怎么听着不对劲”华清关心的询问。

刘邦忙摆摆手

“伯母，我并无大碍。想来是夜里没盖好被子的缘故吧。”刘邦的脸色有些苍白。

“瞧你都多大人了，还踹被子。”华清呵呵笑道，又转头看了看吕雉的脸色。

“娥姁的病刚好了些，你也病了。一会儿我请大夫来，好好给你瞧瞧。”

刘邦本想推拒，但奈不住华清的坚持。在军营中天天训练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生病了要重视。

刘邦只好接受。

吕泽看向刘邦：“明日你走，我送你出城。”

吕文也附和：“对，让子昀送送你。等过完年，你们在一起走。”

吕家热情款待，刘邦只得接受。

这时一直吃菜的吕媭咯咯的笑着，吕雉疑惑的问。

“季哥哥还踹被子，幼安都不踹被子啦”

众人被小儿的言语逗的大笑。

蜡烛映过窗户，室内暖光一片。户外飘着小雪，吕文时不时给华清夹菜，三兄弟把酒言欢。吕雉控制着吕媭吃甜食的量。

小孩子吃多了糖牙会痛。

晚饭结束，吕雉回房遣了竹摇去休息。自己早早的熄了蜡烛，但一直没睡。似乎在等待什么。

终于，箫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