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堤坝
周甑慕挪缴急躁而沉重,坐下的时候还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闹出巨大的声响。
章侍卫低头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沐苏见了,也没敢多问,赶紧倒了盆温水给他擦脸,并对章侍卫说:“你先下去忙吧。”
待章侍卫退下,只剩他们二人,周暌讶滩蛔∷档溃骸罢飧稣灾行简直混账!欺上瞒下、玩忽职守,只会阿谀奉承,一件实事都不会做!”
说着还把手中的巾子使劲丢到盆里,溅起一地水花。
这可真是被气得不轻。
沐苏赶紧劝道:“别动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听听。”
周甓似疸逅罩前未饮的冷茶一口气喝下,而后将今天听说的事情讲述出来。
周甏舜嗡淙皇俏了送沐苏回兰家而北上,但领了公差,是必须要办好的。
自从开春以来,北三道雨量极少,旱情严峻,但工部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在北三道兴修水渠,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拨款维护。
按理来说,水利工事至少能够保证最基本的春耕播种。可是有县令冒死递上密奏,说北三道已民不聊生,十分凄惨。
白天周晗蛘灾行询问情况时,赵知行说旱情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严峻,是他们怕收成不好,为了逃避责任,故意夸大其词,还说后面两天会安排周耆ハ旅婵纯词登椤
而晚上周昙了薛三公一问,才知道赵知行说要带周耆ゲ榭吹奶镒,是当地大户人家的田庄。像薛家这样的人家,都是自己出资修水渠、造水车,又请得起人挑水,所以勉强还是完成了春耕播种。
但整个北三道的旱情实际上比下面县令们报的情况还要可怕,各地百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已经出现了宰杀耕牛和卖孩子的情况!
周昙情况这么严重,便问修的水利工事怎么会没用。
薛三公说,近几年,洛水的水流越来越小,很多支流都已经干的见了河床。而且衙门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钱修过水渠,水车也早就坏的不能用了。
周曜肺仕利款项去了哪里,薛三公便有些欲言又止。
周攴⑴追问,薛三公才犹豫的说:“估计是拿去修防洪堤坝了……”
防洪堤坝!
北三道气候偏旱,主要水域只有洛河这一条,鲜少会发生涝灾,修什么防洪堤坝就是个笑话。
周昶得冷笑。
细问之下才知,有几个南方来的富商,看中了洛水河上游的一种叫做鳇鱼的冷水鱼,这种鱼十分鲜美,但因水域和气候问题,生长缓慢产量很少,每一条的价格都高达百两!
他们为了增加产量,便拦水修坝,筑起了鱼塘,可这样,洛水河下游的水量骤减,农田越来越干旱,正好今年天公不作美,一滴春雨都不下,便造成了如此严峻的旱情。
筑堤修坝这种事,当地官员不可能不知,而他们不仅没有阻止富商胡作非为,还将兴修水利的专款拿去助推此事,绝对是参与了其中的巨额利益分成,实在是混账至极!
当地官员对上欺骗朝廷,对下瞒住百姓,但薛家作为当地的大户人家,这些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实情的。
薛三公将这些说出来之后,有些忐忑,离开书院之后对薛天河说:“我还是要去见一下你父亲,今天这件事处理不妥当的话,薛家恐怕要把雍州大小官员全都得罪了。”
薛天河带他去见父亲,但一面说道:“三爷爷请放心,那些官员商为祸百姓,您将此事揭露出来,父亲肯定支持您。至于得罪不得罪人的事,我觉得没什么要紧,且不说这件事必须做,就算我们不做,他们又有几人在薛家困难时想过要帮我们的?”
薛三公缓缓点头,可依然是心事重重。
而周暾獗呋关W陨着气,对沐苏道:“若不是为了拿住确凿的证据,我现在就想把赵知行那厮捆回京去!”
沐苏只得安慰道:“这也算是作恶自有天收,若不是今年大旱,他们这样私自修堤坝的事不知道要瞒多久。若是那样,土地一年年干下去,到最后都变成了沙土,就算放水灌溉,也种不了作物,幸好眼下还不算晚,所以你也别太动气。”
劝说了好久,周瓴沤ソダ渚蚕吕矗又筹谋着要怎么拿到罪证的事。
眼见着当地的官员都靠不住,周暌膊恢道雍王有没有牵连其中,一时竟然没有人用。
沐苏建议道:“在这里,信得过的也就是薛家了,此事又是薛三公揭发的,不如就将他用到底。”
洛河上游的堤坝修在哪里,他们都不清楚,官员们既然要瞒此事,堤坝外围肯定还派了府兵看守,一般人接近不了。如果打算派人去调查,肯定是本地的人最合适。
周晁尖獾溃骸按耸露ㄈ皇歉鑫寻福若要薛家协助查办此事,薛家在当地要承担巨大的压力,只怕他们书香门第会应付不来。”
沐苏却不这么想:“这是薛家翻身的好机会,我想薛四爷看得清楚。”
听她这样提醒,周甑挂餐意,薛家想挽回之前损失的名誉,在此时做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是正合适的。
如沐苏所料,当薛文理听薛三公说了此事之后,也是义愤填膺,道:“三叔,您怎么此时才说?若我早知道,何用等到今年发旱情才出这个事?”
薛三公摇摇头,没有争辩。
他已年过六旬,虽是家中的长辈,但说话向来不被人看中,因为他自幼就是薛家的一朵“奇葩”,因不喜读书,喜欢务农,而被当做粗人。族中议事,除非是跟农事庶务有关,不然是没有人会想到他。
这是读书人家的通病,喜欢阳春白雪,看不起下里巴人,族中老爷们只知道做学问,也不问钱是哪里来的,怎么来的。
甚至早些年,已经到了变卖薛家祖传产业的地步,更不提各产业亏空,被侵占等情况。亏得家大业大,才禁得住折腾。
后来,薛三公整顿内务,翻整田庄,合并产业,经过这几十年,情况才好转。薛三公只问:“那老四你是打算管这个闲事了?”
薛文理还很气愤,说:“这怎么是闲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薛家世代生活在雍州,怎么能任由那些宵小之辈为祸乡里?”
薛天河在旁说:“父亲,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向燮王请命吧,我先前看他非常为此事头疼。”
父子两人一拍即合,薛三公纵然心里有些担心,也无话可说。
周暾庖灰辜负趺凰,一直在梳理这边官员的关系网,并安排章侍卫悄悄从京城里调人过来。
沐苏心情也有些沉重,她想起了前世北方的农民起义,那时候周旮崭盏腔,便爆发内乱,虽然很快就派兵镇压了,但朝野中很多人说是因为新皇不能让天下臣服,才有人闹事。
这件事对周甑某寤骱艽蟆
算算时间,农民起义距今还有两年时间,但推导起来,百姓揭竿起义的原因只怕跟干旱导致民不聊生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