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网和墙

众人进入了监控室后的仓库。这里已经坐了三四十号人，听见开门的动静，顿时站起来一大半。孟博贤飞快地扫过一眼，有些人眼熟，有些人眼生，可惜没看见小乌狸们，也没看见他隐隐挂心的那个人。

昌实正在问赵新辞：“云飞和小卢呢？”

赵新辞缩在门口，小声说：“不在……刚刚有人过来了吧，小卢应该是上去接了。飞哥……走另一头，还没回来。”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不少拖音和气声，这种口气足以把所有的“确凿无误”都扭曲成“道听途说”。但据孟博贤前日里留心观察得出的结论，赵新辞一向是如此口气，好像他对于从自己口中说出的任何话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因而常常得来他人充满怀疑的一瞥。

不过，昌实显然早已习惯了他这么说话，未曾表达出丝毫质疑，点头道：“我这一路拉到了三支队伍，先做个登记吧。”

“嗯……”

孟博贤看他们带着五纪和另外两个寝舍长到一边去不知道说什么话。一旁，步决已经自来熟地跟一堆人打起了招呼，宿刻则照常去了一个最冷清的角落，在塞了几十个人的仓库里独自画地为牢。

孟博贤没去打扰宿刻，他往步决那边走了点，竖起耳朵听他跟一大群不知道几分熟的人叙旧情。步决好像跟每个人都认识，一个个招呼过去，忙得像个交际花。但孟博贤对此存疑，因为他几乎没有听步决叫过谁的名字。

“你也来啦？”这是在招呼北区的姐姐。

“没事就好！”这是在招呼西区的妹妹。

“诶，你在这啊！”这是跟同为东区的兄弟说的。

对方上下打量着他，说：“你们也被南区打回来了？”

“怎么可能！”步决断然道。

“怎么不可能？看来咱们的第一剑客也陨落在鬼阎王手上了，威名不复啊。”对方揶揄道。

“什么鬼阎王？”步决疑惑道。

“阎崇海啊，他一趟名头可是打出来了。”那人说。

“他？”步决说着又来气了，“少放你的屁，什么好名头，也给那狗东西戴？我能落他手上我跟你姓！”

他这句颇带着义愤的话激起了其他人心中的怨气，众人话题一转，纷纷声讨起了南区那帮人的暴行。

孟博贤静心在边上听，心情越发凝重。仅就他们见闻中拼凑出来的“受害者”已经超过了三十支队伍，那些整队放弃的统计不了，但孟博贤眼前的这些队伍便有半数出现了永久减员——还没到被混沌吞噬那步，他们已经被吓得拒绝继续了。

这些队伍有的只剩三人，有的只剩两人。再少的没有了，因为一人必须戴着律种手镯，那玩意儿戴上就不能御炁，自己出来也没用。

结果，最初的淘汰竟然发生在看上去最安全的始界……这是孟博贤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坐在那里，开始思考从刚才就一直盘旋在他心底的某种古怪情绪。

那大概是从依依那里听说阎崇海的事后冒出来的。他不能给这种情绪一个名称，但他意识到它让自己开始思索起了这场考试的意义。

最初，他认为这会是一场较量。“较量”和“拼杀”是有区别的，虽然以他的所学并不能为这二者作出准确的定义，但他总可以想到武侠片的比武场中干干净净地一拱手——那就是较量。

在训练所中他曾有所察觉，那些寒芒四射的刀剑不是玩具……他们这样一群小孩，拿着一堆能杀人的“玩具”，想想总有哪里不对吧？为什么五纪和步决他们都接受得那么自然，丝毫不觉得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