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悲惨现实

那一天，我跟曹操大吵了一架，这也是我第一次跟他吵得如此激烈。要知道，即使是我因丹毒案把他牵涉入内时，他都对我没有一句怨言，现如今却要为了两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狱友搞得我们争执不断。

以至于为了跟我赌气，曹操单独住进了另一间牢房，甚至于在临走时候放下话来，禁止狱卒帮我给高家兄弟从外界搞到东西治病。

这让本就已经病入膏肓的大高个的病情变得愈发严重，可是一无医生，二无药品的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祷告上苍开开眼，把大高个的伤赶紧养好，至于其他事情，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幸好大高个这人虽然胆小，可是这体格子却是没的话说，那是一等一的结实。最终还是凭借着自己对于生的渴望，把自己硬生生的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再加上我这些天利用身份让狱卒从外面带回来的各种肉食滋养，可算是让他的身体恢复进入了良性循环中去。

由于大高个的病情转好，连带着高利脸上也不再是遍布阴云，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

也许是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的锅，也许是有感于我这些日子对他们兄弟的悉心照顾。

总之，高家兄弟对我的敌意和警戒降低了很多，就连一向是对我拒之千里的大高个也愿意在他比较舒适的时候跟我闲聊几句。

但我始终对于见面时，大高个对我莫名的举动感到很困惑。可碍于双方彼此间的情面，也不好开口直接质问这个问题，只好就此罢休了。

直到某天，我在大高个睡着时候与高利闲聊这才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们并不是洛阳本地人，也不会司隶人。准确的说高家兄弟是从并州边境逃过来的。

“等一下，高利是我听错了吗？据我所知并州那里并没有什么边患，最大的威胁南匈奴也被朝廷派了重兵震慑在关外了，你们还有什么可逃的呢？”

我的话宛如有魔力般一下就打开了高利的悲伤阀门，让他泪流不止。

“防什么？我们什么都防。既要放着匈奴人；也要防着官家人；既要提防地主；又要防备贫民。

曹公子你知道吗？每年过冬的时候，那些吃不饱饭的匈奴人就要沿着长城南下掠夺，抢夺我们手里的过冬粮食、御寒衣物。

甚至连女子都不放过，也要抢回去供他们享乐。最终给我们留下的只要那些烧毁的房屋和空空如也的箱子做伴，他们称这种行为为打草谷，把我们当成草一般低贱。

至于官军那就更过分了，那匈奴鞑子最起码还会发发善心，留我们一命。可是那些被战绩功勋冲昏头脑的边军们，连一条贱命都不打算留给我们。

匈奴人他们打不过，土匪流寇他们打不着，为了自己的官位子能往上升一升，杀良冒功都已经成为了边军不能说的潜规则。

如果只有匈奴人和边军那好好一些，最起码他们不可能一年到头都再杀人，我们还可以躲着点生活。可是那些横行乡里的土豪恶霸们，却是一年到头的都盯着我们呢!

他们看上那户人家的东西，就会想方设法的把东西弄到手中，官商勾结都是常态化的现象。再加上有那些活不下去，上山当了土匪流寇的贫民，并称为并州四害。

把我们那里搞得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迫于无奈，我们兄弟也只能从家乡跑出来闯荡江湖了。”

高利情绪十分激动，在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家乡的现状后，依旧充满了怒气，以至于他不能够继续说下去。在等他心情稍微平缓一些后，我们又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天。

“起初，我们作为外乡人在这里生活确实不怎么顺利，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们找到了一个叫李肃的并州老乡，他在朝中的某位大人手下当幕僚。

凭借着他的势力，帮我们哥俩在巡城营里面谋了个像样的差事，一些事情似乎都奔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最近这几个月闹得挺火的什么什么丹毒案的事，让那位大人栽了跟头，连带着我那位老乡也失了势，这让我们哥俩一下子就失了靠山。

那巡城营的鸟人本就对我们兄弟占了他吃空饷的名额感到不怎么满意，还是看在李肃的面子上让我们进去的。现在李肃都倒了，他就更不待见我们哥俩了。

先是削减我们的月钱，后来干脆就不再向我们发放月钱了。好在我们兄弟没有家小，不需要什么花费去供养家人，只求一顿饱饭就满足了。

可是那个王八蛋又说我们吃的太多了，把我们的伙食也减了一半。好，谁让我们寄人篱下呢？这回也就忍了。

谁承想这厮既然蹬鼻子上脸，把一天两餐改为了一天一餐。就那么点东西，连乡下的鸡都喂不饱，更何况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呢？

于是我们就去找那个主事的理论，想着让他恢复我们的伙食，让我们不拿钱，打白工都可以。可是这厮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满足，不但不会恢复我们的伙食，还声称要继续现状。

我们那样原因啊，于是乎在争执过程中，我们误伤了那个狗官。被寺人抓住了，本来只要做几天牢就能出去了。

可是这狗官还不罢休，又收买了判官，生生的把轻罪都算不上的事情变成了关押几十年的重罪。我们兄弟两在这洛阳城无权无势的，根本就做不到翻案，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接受这个悲惨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