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跟着赵溪寅七拐八绕，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弄堂，头都快晕了才来到一扇黑门前。这扇门普普通通，推开一看却是别有洞天，几片绿叶零星的散在地上，往东一看就是一片碧湖，跟着赵溪寅的步子，我落坐在了湖上的一间小亭，上书“陶然”二字，很是肆意潇洒；赵溪寅打了个响指，有几个丫鬟执扇而上，又端来一壶茶。四顾之，美景佳人，果真陶然。

他淡淡的执着茶，并不看我，也没有讲话。就像我之前所觉，他身上的贵气并不因为身处在什么环境而改变，无论是当时遇到异族杀手还是现在，他都是那样淡淡的，让人觉得安心。“你现在的长相，到让我觉得你确是个女子了？”他出生打破了静寂。

“哦？”我挑了挑眉，心里一惊，“莫开玩笑。白鸢可是男儿之身。”

“呵呵。”他挥退了侍女，“《江湖异志录》中可从没有假事。”又是江湖异志录？！我心中暗自嘀咕，却再没有出生反驳，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当时我恰在平城，收到消息灵族要派人追杀我，又恰好看到你要从平城出发来上京，这才动了心思……”

连我要从平城来上京都知道？不安感瞬间涌上我的心间，按理来讲，应该只有高不离知道我的动向，或许还有我师傅？我暗暗记下。

“一开始我目的不纯，我承认。可后来我是真的想做你的朋友……”他偷偷看了看我的神色，我没做什么表示。“我这次找你，是想知道你与灵族的渊源。”我摩挲着茶杯，茶水的温暖通过瓷器的触感传到我的手上，有些灼人，我抬起眼直视他的目光，他很平静。

“我猜到了。”他垂下了眼，“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以来灵族发动袭击的活动极为频繁，大肆虐杀江湖中人，但我严格来说并不是江湖中人。”我注意到的他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开始泛白，“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对灵族击杀江湖中人的事并不了解。”

“嗯。”我点了点头，本身我与他已生间隙，我也没有想今天就得到答案，不能心急，不能心急，我告诉自己。可一个谜团都没有解开，这趟水反而越来越深，让我不自觉开始有些烦躁。把视线移向湖面，在粼粼的波光下，又藏着怎样的暗涌呢。湖面上有几片黄绿色的叶子在晃荡，突然惊觉现在已是秋，高不离身上的栀子花香、小溪旁淡紫色的木槿花，在我脑海中闪了一下，又马上消失了，胸中又是一阵血气翻涌。

我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今日就先聊到这里吧，有缘再见。”他眼含深意的看着我，露出八颗大白牙，“会再见的。”我点了点头，准备起身离开，却又想起来一件事：“你近日来都在做什么？”

“嗯？”这个问题似乎太日常，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样子倒是十分好笑。“算是依旧在躲避灵族的追杀吧，今日出门是想探听一些消息，没想到刚好撞上你。”也就是说，他一直没有现身咯，这就是姜洋没有找到他的原因吗？

黑色的小门，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思绪也飘的很远。杀手联盟那边终于得到消息，需要和他们接头，但当务之急是先找个住处。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昏暗的余晖照在我的背上，将影子拉的很长。最近我的身体好像很差，喉间总是压着一口血，可以我的医术竟然也看不出端倪，只能道是火气攻心，具体的还得等我师傅来了再说，普通医师想必也无能为力。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一踏入门，跑堂的便带着谄媚的笑意迎了上来，“一间上房。”我打量了一下，环境尚可，人也少，想必是客栈厨子做饭不怎么样，我已经神游到不知道哪去了。

“带客人上去吧。”如果要用一个字形容这女子的嗓音，那就是媚，让我不自觉地望去。一个身着素裳的女子靠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两缕调皮的卷发垂在她脸侧，在灯火下显得温婉可爱。当她抬眼望来，平平的五官又生出一丝奇特的媚意，让人想要探寻。我收回目光，跟着店小二抬步上楼，手按在了碧血上，总有一种不安感。

客栈的条件自然不如家里，也不如梁王府哪怕平淡也是奢华，但住自己的地方总是图个安心。

我靠在床榻上轻阖上了眼，再如何抽丝剥茧也想不通各种谜题之间的联系，姜洋、赵寅溪、灵族，莫名其妙出现的《江湖异志录》，还有那个不知道自己知道些什么却让我心跳漏了几拍的净明，这些事这些人之间似乎没有联系，又好像一环扣着一环，让我理不出头绪。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或者该想些什么，似乎一切都慢慢淡去，只留下一双冷冷清清的桃花眼，就这样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