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进山洞
“对!有道理!执事你实在太厉害了。不过,你也就十三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及笄,怎么会对感情看得如此透彻呢?难道这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度笙托着脑袋,一脸的好奇与天真。杜六叶到此时才发现,她虽然年纪比自己略长,却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杜六叶站了起来,敲了敲度度笙的脑瓜子,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百般情……”
虽然两世为人,有些时候,也会有很多人质疑她的经历与看法显得过于深沉老道。但她能怎么说呢?说她来自千年之后?谁信啊?她自己都不信。所以,只能感谢玄妙又浩瀚的书籍。谈情说爱的书,她还看得少吗?
“哦?这样,那我也应该多看看书。”度笙说着,也起身去把装着懿旨的匣子搬了出来。又为杜六叶准备出门的衣物,反正要去刘府嘛!晚去不如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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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嗖嗖地从石缝里窜了进来,吹在身上,就像冰片削上来一般,让人寒噤瑟瑟。慢慢地耳朵也失去了知觉,仿佛碰她一下,就立刻能够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道路比较湿滑,满是黑漆漆地青苔。李令月半抱着手臂,弯着腰,另一只手拎着灯笼,敬小慎微地往前走着。
她记得有一年的夏天,她随着父母来洛阳皇宫住的时候。曾经跟李显在这个山洞里捉过迷藏。当时他们觉得,这个由假山组成的迷阵,真是又大又宽敞,还很凉爽。
不知道是不是李令月记错了,毕竟她来洛阳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当时年纪又小。现在怎么感觉,这山洞变矮了许多?而且,凉爽……只怕此时已经加剧为阴冷刺骨了,真是让人难受。
“公主?还要往前走吗?假如被太后娘娘发现了,那可不得了!”岚烟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面传来,在山洞里激起回音,不断的扩散。
“嘘——嘘——”李令月拼命的以指压唇,示意她禁声,不要再说话了。
难道她不知道被母后发现的后果吗?如此不顾禁令,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只是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李显了,在所有长兄之中,他是唯一一位活着当上皇帝的!
虽然母后如今对外宣称他因伤心过重,不宜接见外臣,更严禁他出宫。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李显形同被软囚于同心阁中,他不可能执政,也不可能与外界交流。
可李令月想看看他,到底是生是死?还是……如同活死人?
“公主……奴婢们害怕。”岚烟又压低了声音,带着乞求一般地补充道。同心阁里里外外,禁卫森严,三步一亭,五步一哨。真难为她们公主,居然想起这十里假山来,从这里穿过去,虽然不易被发觉,但……万一呢?她越想越怕,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时不时回头张望。除了幢幢黑影和深深浅浅地脚步声,什么也分辨不真切。
“再不闭嘴,你现在就有可能受到责罚。”李令月也是恼了,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萧肃,板着脸再不发一言,只是急匆匆地往前急行。
从侧门翻墙入同心阁,由花园助其隐身,再进假山,路程虽然绕得远了,但风险也低了许多。只要能够见到李显,以求心安,别的什么,她也顾不上了。毕竟唇寒齿亡,手足原本就应该相依为命。
这几天她虽然一直呆在宫中,哪里都去不了。一来因为孝期,她心情低落。二来,就是母后特令,不允许她随意走动。
如此这般,她心里反而更加的七上八下,时不时能闻见一种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味。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处来,总之如影随形的缠着她,叫她茶饭不思。
她其实想问问杜六叶,可是自从那天,杜六叶去了集仙殿之后,说好的一起用午膳的!她虽然在瑶光台等了整整一天,杜六叶却并没有来。
杜六叶不是个习惯于失信不遵的人,没有来,说明母后有大事紧事交由她去办了。应该是她难以脱身……
正想着,洞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守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两人交换了个神色,蹲了下来。走在后面的岚烟等人,也连忙把手中的灯笼吹灭了,依样伏在原地,不敢动弹。
“可仔细着点!为了皇上的安全,连一只鸟也不能放进来!”
“遵命——”
应该是换防,或者是禁军统领下来视察,按例叮嘱几句。渐渐地脚步声又慢慢远去,守拙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在空中晃了晃。洞中才又恢复了淡然地光线。
李令月有时候很感激杜六叶这个决定,有守拙在她身边,凡事她都大胆许多,仿佛有了底气!
众人见有惊无险,个个长长地松了口气。岚烟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拍了拍前胸,稍一定神,又看守拙扶着李令月,往同心阁地正殿而去。
好像近了,穿过游廊,就可以进入正堂了。同心阁内灯火还亮着,在潮湿肃杀的冬夜中,显得不算明亮,还透出几分落漠与颓瑟。
“你们在这里等着,守拙和我一起进去。假如有人来了,记得以鸣以三声布谷为信,我自会带着人退出来。明白了吗?”李令月眼神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娇憨与纯真。有的只有镇静和鸷冷!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的成长速度非常快,常常会一个人沉默又冰郁地站在角落里发呆。守拙觉得她有些像太后娘娘,令行而为。但她透出来的决断与气势,却似乎比杜六叶更加决决,不容侵犯。
杜六叶一向比较随意,那是种善良与温和,好像没有什么士族阶级意识。不过,她们本来就是方外之人,再有守真大师姐治下的规矩,也没有人敢去违逆她!
李令月毕竟从小长在皇宫,贵为公主!她虽然是夜中偷偷摸摸潜入同心阁的,但走路的姿势,完全没有一丝卑微猥琐,反而是气宇轩昂,踏步而凛!像是前去兴师问罪一样?她不是一直在担心皇上的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