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还俗吧
“呃，你也别瞎说，听说这位杜大人，是位好官，那削脊山的土匪不就是被她给杀的吗？如今从这长安到洛阳的一路上，可太平多了。足足杀了十几个土匪，被呆在城楼上，都没有人敢去收尸，听说全部给风干了……你说可不可怕？
如今洛阳周边的土匪，全都退避三舍，就是被她给震住的。你前几天运到蒲州的粮食，不也平平安安的没事吗？要在以前，恐怕早就被抢了吧？”
“也是啊！不你说她一个小姑娘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到底真的假的？”
“不管真假，她这样一个修行的出家人，与新晋状元郎拉拉扯扯，只怕不太好吧？”
“你懂什么？就知道贩卖粮食……”一位满是白发白须的长者喝断他们，低声说道：“听说就是这位侍中大人，向天后娘娘献策，朝廷才会举行科考制度来选拨人才。天后娘娘更是亲自在金銮殿上，大势豪断出今科之状元！
但凡思维活络一些的年轻人，有点脑子，都应该来拜拜这位侍中大人，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何必瞧不起她的出身？
也就是你们这种没脑子的，还在这里面鼠目寸光，漫诽击谤别人。所有你们也只能在这种种田，运运粮食……”
那老者说完，一甩头头，摸了摸胡须转身蹒跚离去。只留下几个年轻人，立在当场，大眼瞪小眼……不解的嘀咕道：“你认识这老头吗？”
“不认识，可能是哪里跑出来的叫花子吧！脾气到不小！”
“哼，就是，个死要饭的，懂什么？别理他…”
“嗳？那状元公正跟那小道姑说着什么呢？”
大家又好奇的往前挤了挤，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
一时之间，褒的贬的，种种非议，纷沓而至，叶芽湾门前从未有过的热闹，当真水泄不通。
但是杜六叶却管不了这么多，她看着眼前，只是对她笑得专注而哲熠姚元崇，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脸，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只是缓缓扬起的手臂，似乎有千斤之重。
她既怕触碎了这个梦；又怕别人的流言污语。一时之间，手只是怔怔的停在空中，进退不得。
姚元崇靠得近了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五官更见清晰立挺了，肌肤如同细致的白瓷，粉嫩莹润，好似吹弹可破。长眉如黛，斜飞入鬓，带着几分果敢和英气！
身量也愈见窈窕玲珑，起伏有致。气质却还是那样淡淡的，带着出尘的清冷……
元崇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温柔地说道：
“我中状元了。”还是那样圆润又飞扬的声音，像静寂寒洞中，从钟乳上滴落的透明冰凌。
在干燥又明媚的秋阳中，隔着鼎沸汹涌的嘈杂，拼阻着搅动得连空气都在发抖的锣鼓，杜六叶却还是听清楚了。那薄薄的唇形，微微上弯的嘴角，和看她时在发光的眼神，是在告诉她，我中状元了！
杜六叶有许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情都想问他。比如，你记不记得我？你还好吗？你何时来的洛阳？为何从不见你写一封书信给我？
只是话到嘴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捧着，贴在他的脸颊上，那种软热而细腻的触感，令她忘记了呼吸！
他的皮肤真的很光滑，只是越来越红，温度也越来越高。慢慢的，连耳根也红透。她甚至可以摸到他唇角浅浅的胡碴，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是那样的真实！
“嗯！你会的！”千言万语在心中徘徊，最终她也只是淡淡的说句，你会的！仿佛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才学，也对！姚元崇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潜能罢了，日后，他与宋璟，都将成为名垂千古的救时宰相，声名远播！
“还俗好吗？”姚元崇拂开她鬓角的几丝落发，声音似乎带着些许蛊惑。“你答应过我的！”
“但，当时只是开玩笑的话！”杜六叶淡淡的笑着，带有缕缕轻暖。
“可我是认真的！我们还拉过勾的！”姚元崇的表情，半有执着刚毅，半有孩子气的调皮！他刮了刮杜六叶的鼻子，笑道：“你等着我……”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分开人流，纵跃上马，回眸之间朝杜六叶璨然一笑，便打马离去。
有时候，每当杜六叶想起那一天的场景，都会有些后悔。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后悔？
在后半生中，她有一些不曾寄出去的信，其中有几句随笔，是写给姚元崇的……
姚元崇啊！你或许纠结了一辈子，但你却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已捧起了整个世界。也幻想过一刹那的天荒地老！
可是并没有……时光和我们都并没有这么做！
此时的杜六叶，只是觉得，他中了这状元，应该还没有回府吧？却先到了她这叶芽湾，确实于礼不合。
只是他家不是在蜀地吗？这里可曾有亲戚？而且中了状元是必定要回家祭祖的！他可有家人随他入京都陪考？他居然把保密工作做得这样好？自己之前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是为什么，前几天还觉得自己心里缺的那一角，现在好像又补上了？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在为他担心吗？
怎么可能？杜六叶狠狠地摇着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眼见着人潮渐渐退散，守真和度笙他们赶紧围了上来，个个兴高采烈，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道：“……执事，我们要回长安吗？”
“当然要回，不然怎么跟师傅说要还俗的事？”杜六叶还没有开口，守真已经在旁边，欢天喜地地跳来跳去的，抢先回答道。
杜六叶白了她一眼，双手背后，边往院子里走，边小神在在地说道：“我看是你想要还俗吧？才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回长安，程将军最近在宫中怎么样？我应该让公主好好照顾照顾他！”
大家平日里天天腻歪在一起，哪有不明白的？一听这话，瞬间反应过来，围着守真就纷纷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