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怎么了
她总觉得,李令月自从太子死后,性格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不似以前那么天真爱笑,有种说不出来的内敛和深沉。这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李治本身在病中,也不太管事。加上性格温和,最擅长和稀泥。他虽然不管,但……杜六叶皱眉,忍不住说道:“那以天后的性格也不会管吗?”
话一出口,李令月就陷入了沉思。母后管不管?她不知道,母后虽然是个是非善恶分明的人。但她此时也没什么权势啊?!如今国之大事,父皇都交由……太子李贤在打理。
要不是因为九皇兄的册封大典,她也没有那么快会被解禁。想起自己上次,当着父皇母后的面,指证九皇兄害死了李弘哥哥。如今父皇母后健在,九皇兄或许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往后他登基了,会不会找自己算账,这还真的很难说……
“你怎么了?”杜六叶见她脸色不对,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李令月淡淡地,有些灰心,“我只是觉得太子……李弘,哥哥死得太冤枉了。”
李令月静静地盯着水面,看着浮标一上一下的起伏。她换了几种称呼,也不知道到底哪种合适,既浮躁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我们都知道真相,但证据链确实有些不够完整,最主要的就是如曼反反复复,作为证人,失去了公信的力度。
天皇就算知道了真相,你真的希望天皇处罚九……太子殿下吗?”
李贤作为新任太子,大家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难免总在称呼上出错。
“我不知道……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古往今来,杀人偿命。虽然,他们都作为我的皇兄,却自相残杀,让人难以接受。我……哎……”李令月低下了头,盯着水面。岚烟眼看有鱼儿咬勾,只得出言提醒。李令月任由她们收线,钓上来一条小青鱼。无奈得大眼瞪小眼。
杜六叶心里却明白,在情感上,她虽然为难,却依然偏向李弘的。毕竟李弘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带着她玩,哄着她笑。感情基础相对而言,在其它兄弟中,算是最为深厚的。
她肯定还是希望李贤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她不会亲自去天皇天后面前,指证李贤。杜六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旁顾边侧地问道:“你觉得李贤真的适应当一位明主仁君吗?”
回廊下又是一阵沉默,明主仁君?这从何谈起呢?长安“五妪案”,到现在也没有眉目,他得用袁大同庸碌之辈,贿卖官爵……又手段阴损,几次派人刺杀杜六叶,还她这个皇妹都不放在眼中。最重要的是,为了皇位,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兄长都害死了。完全就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思毕,李令月想也不想,出口答道:“肯定不是。”
这般的斩钉截铁,倒是令杜六叶吃了一惊。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你看在东宫死了人,这一整天还不是风平浪静?”李令月无奈的托着腮,望着湖面。
“那也不尽然,你看这湖面是风平浪静吧?但水底的食物链,为了生存,说不定也在奋力拼杀呢?”杜六叶看着自己的浮标一动不动,有些着急。怎么还没有一条鱼儿上钩呢?这些鱼竿都是她亲手做的,“前世”自己的哥哥很爱钓鱼,自己常常扳着小板凳坐在他面前,看他制作鱼竿,再带她一起去钓鱼。
不管什么东西,她基本上一看就会,那浮标都是芦苇杆子,涂了胭脂颜料……
“食物链?”李令月侧头,不解地望着她,这又是什么新鲜词汇。杜六叶就是这样,跟她的母后有些像,喜欢自己创造词汇。听宫里人说,母后最近又造了不少的字。许多都是她见所未见的,简直前无古人。
杜六叶见她问,就粗略地解释了一下,食物链的意思。看到自己的浮标总算动了。她有些说不下去,急急忙忙收线,只见一尾红色窜出水面,她高兴道:“呀——红色的锦鲤……”
惜玉和井儿她们也拍着手,欢呼起来。赶紧用毛由将鱼儿取下来,放入木桶当中。正高兴着,杜六叶见守真远远地从外院回来,愈走愈近,她忍不住意气风发道:“怎么样了?”
“执事,放心吧!都办好了。”守真还未走近,拱了手自信自然地回道。
“什么事啊?还瞒着叫她去办?”李令月虽然没有回头,声音也显得惫懒,有气无力的问道。
“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让清江源给东宫送几坛好酒。”杜六叶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闭上了眼睛。有些高枕无忧的味道。
李令月一听就奇了,扭过头来,既有不解,又有些气懑,揶揄道:“我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好心了,还给新任太子送酒。以前怎么不见你送给我哥哥?”
杜六叶见她急了,也不恼也不躁,耐着性子解释道:“看看……看看……小气了不是?难道你没有听说吗?东宫今日新提拔了几名将军,还重新设立了禁军头领,正大肆的练军呢。我得趁着太子立足未稳,赶着去巴结一下,否则他日太子登基了,哪里还把我放在眼中?
不过是几坛酒而已,公主若是喜欢,我也可以去清江酒楼调来,送给你吧??”
李令月见她说得大义凛然,不骄不躁,“噌”地一声站了起来,狠狠地把鱼竿扔在地上,气愤道:“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杜六叶,我还在意那几坛酒吗?清江酒楼也有我的股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哼——”
说完这话,她就带着人气呼呼地往外走。众人一时傻了眼,还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跟杜六叶发脾气,也来不及劝,只得人人自危地跟了上去。
“嗳——嗳——等等,你钓的鱼不要了?”杜六叶仍是不慌不忙,笑着朝她的背影喊。
“不要了,你留着吃吧!哼——”李令月越走越快,甩着衣摆,恶狠狠地回她。
“喂——?真的走了?晚上太子设宴给冀王赔礼,你不带我去了吗?”杜六叶仍是踮着脚,不气不妥地朝她喊。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李令月的声隐隐约约传来,转过廊角,却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守真等人,不解地望向杜六叶……
杜六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