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敢不敢
杜六叶也跪坐下来,反捏住她的手臂,一把拉过她,微笑中带着针芒。讽刺道:“你是不是疯了,想入东宫为太子妃的是你;如今太子殿下尸骨未寒,想走的也是你。
你想怎样?啊?人性淡薄至此?不过,呵呵!说起来你们这对夫妇也真是好笑,一个呢,把我当成赌注,随意输赢。另一个呢?把我握在手里作为棋子,胁迫进取。嗯,都挺不错的。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感受。不是个木偶,任你们摆布?一把火烧了玄青观?谁给你的胆子?
我是喜善、敬善、行善……但善良不等于愚昧,我只对善者善!不代表我懦弱可欺!也不等于我——没有锋芒?!你懂吗?别说我早就写信提醒我师傅,玄青观可能出了内奸,即便是没有,你以为,我不能一把火烧了金吾卫裴府吗?”
“你……你……你……你敢——”裴澄欣吃惊到瞠目结舌,语无伦次,“你”了好几声,才吐出个“你敢”。她从来不知道杜六叶是这样的人,以前,自己威胁拿捏她时,她总是不言不语,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厉害的一面。一时之间她到是有些镇住了。
杜六叶早就将她一把摔在地上,似笑非笑地围着她转了几圈。“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只要有人胆敢挑战我的底线。我什么都敢!
裴澄欣啊!你算个什么东西?总拿玄青观的老弱妇残来要挟我?你可知她们跟我毫无关系?我为什么任你摆布?因为我心存柔软吗?
你真是卑鄙下贱,哪一点配得上闺阁千金的名誉?玄青观嘛,别说那些孤儿与我没有丝毫关系,金吾卫裴家嘛,合家也有不少人吧?敢不敢?如果是天意呢?我可是引过天雷的人呢!你说呢?”
杜六叶双手负背,弯着腰,低着头,凑到她的面前,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问着她。
裴澄欣愣了几息,嘴唇就开始发抖,慢慢地全身也开始抖了起来。是啊,她怎么能忘了,杜六叶曾引天雷炸平了削脊山呢,难道不是巧合吗?她是不是诓自己?假如是真的呢?那自己的爹娘……?虽然她们对自己也不算好,但毕竟还是这世上她唯有的亲人。她茫然地看向杜六叶,颤声道:“我不会对玄青观怎样的,求你别……”
“你想通了就好,如今太子殿下死得不明不白。难道你就不想查明真相?为太子报仇吗?再说,你现在离去,朝中大臣,天下百姓,会怎么说你?你又该如何立足?”杜六叶见她已经瘫软如泥,也不欲多跟她计较。而是立在棺椁前面,开始仔细察看李弘的尸体,除了脸色惨白,他与正常人真没什么两样。“你先好好呆在东宫,时机一到,我自会想办法,送你出宫,入深山进道观,潜心修行。现在先让他们进来吧!”
裴澄欣呆坐在地上,心如死灰,入深山进道观?完了一切都完了,什么荣华富贵,全是一场过往云烟。裴家,她还回得去吗?还不知道继母和姐妹们是怎样嘲笑她呢。另嫁?裴家敢再为她择婿吗?就算敢,天下又有谁还敢娶她?大婚的第一天,就克死亲夫?那个人还是国之太子。
飞上枝头,凤凰也没有捞着……哈哈哈……她要抱着处子之身,老死深山了……
杜六叶却没时间去细思她在想些什么,就任她一个人痴痴地跪在地上,时哭时笑。她正看着姒玖解开李弘的衣带,仔细检查李弘的身体。姒玖时不时拿眼睛来瞟她,暗示她女孩子不应该盯着男人的尸体看。杜六叶有些无奈,她是担心姒玖检验得不够细致,到时候遗漏什么微痕……
不过摄于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杜六叶只好转过身去。在这一瞬间,恰恰在她侧目的那个角度,她好像看到了李弘的脸上,白色的微光一闪。她猛然回头,再仔细看,又没有发现什么。只得再转身,如此反复几次,他确信,李弘的脸上,应该沾染了某种粉末,还有几粒,根据角度和光线,略略有些反光。一时之间,她心中警铃大作,莫非……?
姒玖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看着她来回转身,侧正反反复复,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死人面前这样做?不合适吧?他皱眉。
“姒玖,你看他的脸上。”杜六叶异常凝重肃穆,盯着李弘的脸。
姒玖低头仔细看了看,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啊。杜六叶见他久久也不回自己的话,明白他可能是靠得太近了,或者他那个角度,也不出什么名堂。向他招手道,“你过来。”
姒玖只得依言,站到了她的位置,学着她的样子,略微侧身,还真的发现了问题。而此时杜六叶已经回头盘问裴澄欣,“有没有动过太子,或者帮他擦拭身体之类?”
裴澄欣还在出神,见杜六叶问得急切而严肃,又不敢不答,只得说道:“并不曾,天皇下了令谕,在太子死因还未查明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触碰太子的遗体。忤作除外。所以我们谁也没有动过他……”
“嗯……嗯……对……对……”碧倩在旁边点头如捣蒜般的附和。
杜六叶不再管她们,而是拿起李弘的一只手,放在灯光下找角度,好像右手上也有些微微反光的颗粒,而左手却没有。
这是什么?这说明李弘的右手拿了什么东西,然后还粘染到了脸上。
这个反光的颗粒有没有问题?怎么证明。杜六叶正想着用手指碰一碰,却听姒玖紧张地大叫道:“别动。”
杜六叶吓得一缩,立刻不安地望着他。其实姒玖凭的,也是医者的直觉,这些粉末或许有问题,还是小心为妙。
“这里有猫吗?或者鸟儿也行?”杜六叶向如曼问道。
“这个……我们才来,也不知道。”如曼见他们神色异常,也不敢大意,只得战战兢兢地回道。
“我们府上到有几只看家护院的狗,侍中大人要他们做什么?”程伯献见状,在一旁答道。在人前,尤其是裴澄欣面前,他一向按着礼节称呼杜六叶,免得那县主目中无人,常常欺负杜六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