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和亲
知知和亲
豊朝二十五年二月十七日,南晟安民公主启程北历和亲,随行嫁妆千万,举国相送。
出行之时,阮知知站在呼啸的冷风中等了许久,却终究等不到司年,她的心就像是星星燃起的火苗,慢慢地熄灭在这冬日之中。
“他终是连最后一面,也不来见了吗?”
——
九州的冬日,南境葱绿如春,北境却是万物凋谢。
从南晟到北历,会看到一路褪色的风光和那逐渐盛大的皑皑白雪,会见到,阮知知从未见过的大千景致。
阮知知喜欢南晟外纷飞的大雪,自由又洁白,它们随风飘荡,无拘无束。她还喜欢北境火红的枫叶,长得是那样的热烈。
她喜欢广袤的平原,喜欢悠长的鹰叫,喜欢南晟外的一切。
路过中晋时,她会驻足看向中晋的关口,会想要进去看一眼安陵淮和沐言。想告诉她们,她今日出嫁了。
到了青州,阮知知独自坐在江边,看着滚滚东流的江水。许久,她伸手接住纷飞的大雪,眼看着手心的雪一点点地融化,凄凉伤感的歌声也从她口中一句句唱出: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北。”
——
和亲队伍浩荡冗长,走走停停,历经一月,终于到了北历王国。
踏入北历国门,阮知知便将心绪封锁,对外界无知无觉。在她眼里,她就像是一个货物,被你来我往的交易着。
阮知知以南晟和亲公主之名,住在了三皇子宫殿附近的雪月阁,十日后成婚。
阮知知住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尝试过打听瑶也三人的情况,却一无所知,消息尽数被三皇子封锁。她顿觉,自己只是从一个笼子飞到了另一个笼子。
——
大婚之日,阮知知身穿婚服,风风光光地入住到了三皇子的宫殿。
三皇子还算性情端正,在外敬酒送客,待到了洞房才与阮知知接触。
三皇子醉醺醺地回到房中,笑容满面地想要看到他那静待闺中的新娘子。他见过她,温柔恬静的就如天上的一轮明月,纯洁又诱人。
三皇子东倒西歪的走近,看到那抹火红的倩影趴在了桌上,连盖头都未掀。
三皇子顿了一下后了然地一笑,想来,她是累着了。
这样想着,三皇子想将阮知知扶起,却赫然看到了阮知知手腕下染红的水盆——她割腕自尽了!
三皇子瞬间酒醒,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大喊:
“快来人呐!”
宫中太医纷纷赶来,阮知知却早已血尽气绝,北历王宫一夜之间喜事变丧事。
成婚第一日和亲公主身亡,北历理亏在先,蓄谋已久的战事也草草作罢。阮知知香消玉殒,换来了南晟一国的太平。
阮知知临死之前万念俱灰地给司年写了一封信: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
中晋国内。
储位太子失联两年后又传来死讯,中晋王痛心驾崩,虎视眈眈的中晋二皇子当即拥兵上位,中晋一夜之间更换了帝王。
二皇子未满二十不能继位,只能以太子的储君之名掌管着中晋朝政。
群臣虽众望德才兼备的五皇子,但木已成舟,举国不能无首,以安陵家族为首的重臣势力终究是没有起兵推翻。
安陵淮和沐言赶回之时,上京已从动荡转为太平,三日之内上京像是大梦一场。
为了掌控重臣势力,二皇子以昔日承诺要挟,向安陵震提出立妃事宜。局势已变,安陵震迟疑再三。
虽管教严厉,但安陵淮一直以来都是安陵震的骄傲,此次解救坞川瘟疫他更是深感欣慰。
原定太子,德才卓越,将女儿嫁给他安陵震十分放心,但突发其事,安陵震实在不忍安陵淮为此受尽委屈。
安陵震将安陵淮叫至堂前,认真地问道:
“姩姩,你可愿改嫁二皇子,成为中晋太子妃?”
这个问题,安陵淮等了很久,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真当问及时,她还是迟疑了,始终开不了口。平复了许久,权衡再三后才回道:
“如果这样能换来中晋太平,那我愿意嫁。”
“从小您就以未来太子妃的礼制培养我、要求我,我始终会是中晋的太子妃,交予哪一任太子,都是一样的。”
换作以前,安陵淮会不顾一切地与命运抗衡,舍弃所有也要违抗这太子妃婚假的一命。但如今,心爱之人已死,嫁与不嫁、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
瑶也一路艰险无阻,终于回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西璃。
她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眺望着她熟悉的西璃国土,舒心地大喊,释放着她这无数个日夜的思念。
她兴奋的昼夜不眠,马不停蹄地赶往西璃王城,心中难掩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