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黛黛静静的坐在车上。
距离曹沁的死已经过去五天了,而她的葵水却断断续续,一直不停。
来诊治的御医说是因为悲伤过度,心思忧虑才会这样,开了几幅汤药,并且叮嘱她一定要解开心结,不然长期以往,会伤了元气的。
绿倚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去求了朱吉勋,朱吉勋也来了,可说了半天话,见李黛黛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一开口就是问他什么时候问罪慕容嫣,气的拂袖而去。
再往后,朱吉勋也不来了。
李黛黛就好像是彻底被打入冷宫了。
朝中不可一日无主,在这里待了两日后,朱吉勋就先回去了,而那些京中的贵胄们,见朱吉勋好像冷落了李黛黛,加上慕容嫣又伴驾回程,也都走了个七七八八。
李黛黛在又待了三天后,身上一点都没有好转,御医也劝着先回宫静养,只要路上多加小心,不要劳累和受寒,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准备妥当的绿倚,和李黛黛一起回宫了。
马车缓缓前行,李黛黛看着外面的风景,天有些阴暗,低低的好像要下雨一样。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绿倚看着有些担心,找借口跟她说了几句话,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路途不算遥远,两个时辰之后,入了城门。
“公主。”绿倚见快到宫里,有些话不说也不行,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乱子呢。
“咱们的陛下,跟先皇一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慕容姑娘从小陪伴在他身边,漫说别的了,就是个小猫小狗,那也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公主心善,可在陛下心中,慕容姑娘比曹家姑娘可要重要的多。再者说了,曹家姑娘漫骂慕容姑娘,陛下盛怒要她性命,可您对慕容姑娘又是绑又是骂的,听说她回去就大病一场,现在还虚弱的很,陛下却什么也没说,还守着您,生怕您有一点的差池。这份心意,公主也不能辜负了啊。”
李黛黛终于开口了:“那曹沁呢,她就白死了吗?”
“曹家姑娘,性子太偏激了。”绿倚一声叹息:“侮辱圣颜,死不足惜。”
呵呵!
李黛黛觉得观念不同,什么都不想说了。
沉默中,马车驶进了皇宫。
到了后宫,就要下来,换成轿撵了。
她默默的坐在轿撵上,回忆这两年的时光,如梦一般。
两年前,她怀着欢喜的心情,跟着太后一同从张家庄那个遥远偏僻的江南水乡,到了京城。
当初的她,是带着激动和新奇的眼光,来看这座金碧辉煌,金砖绿瓦,朱红宫墙的宫殿,而如今,心境变了,再看上去,什么都不一样了。
轿撵在甬道穿梭,缓慢而沉稳。
李黛黛仰起头,看着前面路。两边朱红色的宫墙高的好似一座牢笼,压迫的道路越显逼仄,望不到尽头,而自己,就是这笼中鸟。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张白圭,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呢?
回答她的,只有风儿阵阵轻抚,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替她吹干了腮边的泪。
回宫养了两日,还是有些恹恹的,太后派人送来的赏赐如流水一般,可李黛黛却迅速的消瘦下去。
往日银铃般的笑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愁。
绿倚急,可宫中有人比她更着急了。
朱吉勋坐在太后跟前,垂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的。
“怎么?真哥病了,皇儿也不舒服?”太后转动着手中的念珠,调笑道:“怎么脸上蜡黄蜡黄的,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回太后,陛下都好几个晚上没睡个囫囵觉了。”
“要你多嘴!”朱吉勋瞪了身后的小太监一眼,小太监缩了肩膀,低头站了回去。
“哟!这是怎么了?”太后打趣自己儿子:“平日里打雷都醒不了,怎么也学会儿失眠了?”
“母后,您就别取笑我了。”朱吉勋笑的勉强:“儿子心里不大舒坦。”
“哦?”太后手上一顿:“怎么不舒坦了,来,跟母后说说。”
童年的记忆中,母后就是一个十分威严的人,比起母亲,她好像更像一个合格的严师,纵使如此,朱吉勋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还是有一种近乎崇拜的亲近感,每每心中不畅快或者委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他走到太后身边,坐在她脚边的塌上,抱住自己母亲的腿,将脑袋贴在上面,空荡了几天的心,这才找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母后,你说,为什么她总是在意别人的想法,关心别人,却丝毫不关注一下我呢。”
太后轻轻的抚摸着朱吉勋的头,温柔道:“是因为真哥吗?”
“曹沁死了,她便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我的头上,可是,人又不是我杀的,她自己要寻死,与我何干?”
朱吉勋越说越愤怒:“我怕她伤心,处处忍着,让着,哄着,可是她却一点都不领情,母后,为什么她一点都不为我着想呢?一个素味平生的曹沁,难不成,比我还要重要吗?”
他的眼底有些微微泛红,眼神却很是倔强,一点都不肯认输。
这个孩子,真是令人心疼啊!
太后爱抚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皇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顾陌青将军吗?”
朱吉勋不知道母后怎么话题突转,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顾将军为人,真诚坦率,仗义疏财,他看不惯官员鱼肉百姓,富人恃强凌弱,所以朝中官员恨他,可百姓爱戴他,他的部下拥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