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八十二幕

十年，对于修真者来说，只是一个瞬间。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比一千年的时间都长。

狐歧山位于青云山南面的数千里之外，乃是魔教鬼王宗的总堂所在。由于地处荒僻之地，除了鬼王宗的人外，很少再有人来此地。

四大圣使之一的朱雀（也就是幽姬），身穿黑色衣裙，整天用黑纱蒙着脸。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默默地坐在鬼王宗最重要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不是很大，但很冷，这是因为里面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座晶莹剔透的白色冰台，不断的散发着寒气。

躺在冰台上面的是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美丽女子，她的脸有些苍白，但永远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握在手心里的是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便是魔教的一大至宝——合欢铃。

除了朱雀，也就是幽姬以外，还有躺在冰台上的少女的父亲鬼王，和曾经名叫张小凡的鬼厉，经常会来看望这个躺了十年的少女。

十年前在流波岛上，为了救田灵儿，张小凡当众施展了暗中修炼的天音寺不外传法门——大梵般若，同时噬魂的秘密也被当场揭破。于是，张小凡以戴罪之身，回到了青云山的大竹峰。

在等候审判的日子里，张小凡感到更加的孤独。因为门规，好友曾书书不能来看他，大竹峰的师兄们和师姐不能跟他多说话，陪伴他的只有小灰和大黄，然而这两个伙伴毕竟是猴子和狗，不能抚慰他的内心。

直到接受审判的前一天晚上，张小凡在后山黑竹林散步的时候，遇见了碧瑶。也就是在那个晚上，张小凡将碧瑶拥入怀中。

通天峰的玉清殿上，面对巨大的压力，张小凡宁死也没有说出真相。就在道玄准备宣布处死张小凡的时候，苍松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七尾蜈蚣暗算了道玄。紧接着，魔教各派在内应苍松的协助下，攻上了青云山。在这危急的关头，道玄请出了青云门的镇派之宝——诛仙剑，并启动了诛仙剑阵。

由于诛仙剑阵的大展神威，使得魔教各派的第一次进攻遭到失败。但随后，张小凡因为得知当年草庙村惨案的真相，一时间陷入了疯狂。而就在这时，魔教众人又杀了一个回马枪。混乱之中，碧瑶想要要把张小凡带走，虽然陆雪琪（谢安芸）并没有出来阻拦，但道玄依然举起诛仙剑向他们劈来。为了救下张小凡的性命，碧瑶施展出了痴情咒，让那一刹那间变成了永恒。在这之后，张小凡加入了鬼王宗，并改名为鬼厉。

这天，鬼厉再一次来到石室。像往常一样，幽姬轻轻起身，向后退去。待石室里只剩下他和冰台上的少女时，鬼厉再也忍不住，一边流眼泪一边在少女的耳边述说他想说的话。那只名叫小灰的三眼灵猴蹲坐在一边，不解的看着它的主人和躺在冰台上的绿衣女子。

幽姬走出这个石室，细心地将石门关好，随即一怔，一身白衣的青龙站在旁边。

“什么事？”幽姬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

青龙向那个石门望了一眼，道：“他回来了？”

幽姬黑纱动了动，仿佛微微点了点头，道：“是，在里面陪着碧瑶说话。”

青龙皱了皱眉，轻轻叹息一声。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所谓的说话，不过是鬼厉一个人低声自语罢了，至于碧瑶能不能听见，那却是另一回事。只是这事情太过伤心，他们谁都不愿谈起。

幽姬默默站了一会，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蓝护法呢，他怎么没回来？”

青龙摇头，道：“他又去散心了。”

幽姬没有再说话，她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半山腰处的一间小木屋外。

蓝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对一汪水潭，一手握着用忘忧木做的箫，另一只手则抚弹琴弦，琴箫合奏的《笑傲江湖》竟然让她一个人完成了。曲子铿锵有力，让人感觉荡气回肠，时间也似乎停下了脚步。

一曲终了，只听到有人拍手叫好。蓝瑛循声望去，竟是青龙坐在一旁。

“蓝护法真是好本事，不愧为音公子。”青龙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曲子。

蓝瑛浅浅一笑，道：“青龙大哥过奖了。青龙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听我弹奏？”

青龙道：“死亡沼泽近日有异宝出世，宗主把鬼厉叫过去了，想是要交代一些事情。对了，你刚才吹弹的是什么曲子？”

见青龙不想纠缠那个话题，蓝瑛便没有再问下去，笑道：“此曲名叫《笑傲江湖》。呐，这里有我酿的一壶果汁，不知道青龙大哥你喜不喜欢？”说着把身边的一个小壶丢了过去。

青龙一把接住，拔出塞子就往嘴里灌。看的蓝瑛直发笑，道：“青龙大哥，这果汁是要慢慢品的，要不然几口就喝掉了，都品不出味道来。”

青龙笑道：“蓝护法说的不错，好酒，哦，美味应该细细的品。”

蓝瑛看了一下天色，道：“青龙大哥，真不巧，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再给青龙大哥弹奏一曲。”

就在蓝瑛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只听见青龙道：“蓝护法，他值得你这样做吗？”

蓝瑛头也不回，道：“无所谓值不值得，我只希望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

看着蓝瑛离去的背景，青龙喃喃道：“倘若你真的是女子，那该有多好，唉！”

回到的房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蓝瑛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般平静。

在别人看来，他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有谁知道，他心里的苦楚。他甚至想过，如果时间能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宁愿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屈辱的活着。

在那段痛苦的岁月里，他躲在几乎见不到别人的地方，每天除了服药、练功，就是通过弹奏乐器来安抚内心的狂躁。好在难熬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他也能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就算如此，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问自己，为了遵守那个承诺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没有意义，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只有这样，才能让付出的代价不会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