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end3遥远的梦

“奥蒂斯?飞麒或许还活着，他可是我们的同伴呐。别忘了你之所以参加这场战争的理由啊，蓝雨，你听到了么？——蓝雨！”

“我的理由，在这里。”

少年喃喃着，声音也仿佛被冰冷的空气冻结：“已经结束了。”

“喂，你这家伙……”坎瑟单膝跪地，直直地看着少年，“你还想变回那个苟活在eastern-park（东方公园）的懦夫吗？！“

正经先生的怒喝令少年微微睁大眼睛，但最终还是摇头。

“已经结束了。”

……

……

“我想呆在这里。”

“蓝雨！”他伸出双臂在少年的肩上重重一拍，“感受到了吗？这是责任的重量！选择忆芯，还是选择世界！——我知道这是艰难的决定，相信我蓝雨，你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和我继续前进吧，我们的救赎，所有人的救赎，就只差一点点了啊！”

“不。”

少年抬起头来，那是没有失去灵魂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的目光。

放弃曾经。放弃现在。放弃未来。

为了并非人类意义上的你，放弃全部意义上的世界。?

……

……

中央实验厅。

最后一台umbra倒在粉碎的实验台废墟中。雷克斯匆匆经过，连看都没看它就跳入了浮球电梯。高度缓缓降下。他站在封闭的球形空间中，适才战斗时一直保持的平稳心跳却在此刻倏然加快。

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历经多年灾难所培养出来的直感，诉说着，可能极其不幸的结局。

这是自他于这个世代苏醒以来，第一次陷入如此焦躁的情绪之中，甚至等不及电梯降落，火焰从拳骨燃起，一拳砸烂了浮球外壁，他从几十米的高空落至地面。

白色的空间。

六扇巨大的石门，顺时针分别标有数字。其中3号门、4号门、5号门大敞，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门为什么打开，那里面藏着什么，他已经完全顾及不到了。

——视线定格在前方。

在那里，宛如通向天国的、神兵巨人般的1号门下，血色玫瑰绽放得如此绚丽，而金发女子背靠石门坐在地上，仿佛已经停止了呼吸。

不。他冲过去，俯下身子看着满身鲜血的女子。

“爱丽丝，你怎么样？”握紧她的手腕，脉搏极其微弱，仿佛古筝上最为脆弱的高音之弦。

她缓缓睁开眼睛，口唇微张。

“对不起……”

“爱丽丝，振作点，不用担心，我在这里……”虽然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的身体状况，早已不允许多余的疑问。他扯开自己早已破损不堪的衣襟，掌上氤氲寒冰，划开动脉，将她的脑袋凑到自己胸前。

“唔……”她略略挣扎，但他没有放手。

这是唯一的办法，虽然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虽然会变得更加疯狂……血丝充斥了眼白，鲜艳欲滴的赤色瞳孔仿佛要张裂出眼眶，但是钢铁塑成的意志在挤压、粉碎自己的躯体，他心里知道，一个没忍住的话，自己就会将她的头骨捏碎。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北厅战斗结束之前就离开了现场的原因。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使用强化型延时溶剂也已经无可挽回，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丧失自我的野兽。

从饮下圣女血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同化了，也正因为如此，他与爱丽丝的血液才得以兼容。

所以失血过多的话，从我这里拿走就好。

直到雷克斯终于放开，却发现嘴角满是鲜血的爱丽丝，脸上也已经沾满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道，“我不能成为你的莎依……对不起……”

没办法取代那个人。

尽管一直和你在一起，开心的却总是我自己。

尽管想方设法的成为你期待的那个人，却无法换来你的微笑。

我的存在，果然只能是一种象征。无论是花城的天后，还是如今的王女，都不过是可有可无、随时都会被替代的存在。

所以干脆死掉好了，这样一来，你和她就能够重逢了。以我为容器而得以重生的、你所爱的人，这对我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幸福。

——然而，却被男子的双臂拢住了。

“傻丫头，你就是你自己。不需要替代任何人，也没有人能够替代。”

……

……

那是一个遥远的梦。

梦想着战争结束之后，属于我们的，宁静而愉快的生活。阳光会很灿烂，天空也会通透般的晴朗，万里无云，从山顶望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山坡上连绵的红色房顶，以及远方的海岛。

明明始终想要朝着梦的彼岸迈进，却为何像是在背道而驰，最终越走越远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然而并非每一个梦都能够实现。世界存在着太多的干扰，扭曲了通向梦的道路，致使人迷失方向，致使人停滞不前。

然而，如果心是坚定的，无论多么深重的雾气，依然无法阻挡执意前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