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审讯
窗外阴雨绵绵，更显得房间内潮湿晦涩。
周云逸像是一夜之间赔光了所有家当的赌徒，蜷缩在椅子上，痛苦无望，懊悔不迭。
如果没有认识陈兰，如果不是自己的贪念，如果不把小云扯进来，如果当初早些让小云离开。。。
那么多的如果都已经不存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念想，连假设的余地都没有，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且走到了路的尽头。。。
顾寒江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跟前，他伸出颤抖的手来接，顾寒江都能感受到那指尖一丝温度都没有。他机械式的捧过杯子，呷了一口后把杯子放到桌上，但手却没有离开杯子，似乎在感受杯子的温度。
“你和陈兰昨天晚上的谈话我们都听见了，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给自己个宽大处理。”
“两年前我在一家私人老板开的诊所打工，有一次在酒吧间与陈兰误打误撞认识，她那天在酒吧里喝醉了酒和一对情侣起了冲突，我看她一个女人家的就帮着她和那个男人打了一架，并且将她送回了家。后来她就经常来诊所找我，说是要认我做什么干弟弟。一开始我并未理会她，但她经常给我买些东西讨好我。她知道我在诊所里做的不开心，就一直鼓动我叫我出来自己干，她可以出资。有一次我和老板为了什么事彻底闹翻了，我一气之下便辞了职。我之前还以为她跟我说着玩的，没想到她还真的给我盘了家诊所，让我做了老板，就这样渐渐的我们就发展成了不正当的关系。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了小云，哦就是楚馨云，后来我知道她是我同乡又是高中同学，便觉得她很亲近，没多久我便深深爱上了她。诊所的生意不是太好，我自从爱上小云后手头就一直缺钱，这可能也是我一直脚踏两只船不愿离开陈兰的原因。但是纸包不住火，一个月前我和陈兰的事被细心的小云发现了，那天她哭得很厉害，我求她原谅，并下定决心要离开陈兰，最终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她选择原谅了我。谁知第二天陈兰告诉我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想要和他老公离婚，她说她愿意开价20万找个女的去勾引他老公，抓住她老公出轨的证据，这样分财产就可以多分点。她还说等她离了婚，就和我结婚，她的钱可以随便我花。
晚上我把这事告诉小云，小云说让我推荐她去，她说不能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我当然不同意，但是后来经不住她软磨烂施的，我便神使鬼差的同意了。
于是我就把小云介绍给了她。。。我现在想想。。。”
周云逸说到这里，哽咽了，顾寒江递了张餐巾纸给他，他缓了缓才继续说：“这一切都应该是陈兰设计好的，她应该早已经猜到小云和我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一开始她和我说只是拍拍照片证明她老公出轨，但自从我把小云介绍给她后，她就改变了主意。她说如果出轨离婚她最多也只分到一半的家产，但如果她老公杀人被枪毙了的话，她和她女儿就可以继承全部家产。她还说她可以给小云加价。我当时听了她的话，就信以为真，觉得这主意也未尝不可。于是我们三个人便一起出谋划策，自导自演了这出失踪案。”
“说具体一点。”
“陈兰说她老公最近会去参加一个交际舞会，让小云去那里设法勾引他，然后我们设想了一些她老公杀人的假证据来迷惑警方，比如小云在厨房间制造凶杀现场；事先将占有小云血迹的小刀放在他车子后备箱里。为了增加警方对她老公的怀疑度，我还编写了日记本，让小云照着抄了一遍，然后交给陈兰，必要的时候让她寄给警方。这些事情，我们准备了将近一个月，说好这一个月内大家不要用实名制注册的手机号码联络，所以我从黑市买了3张电话卡。
4月27日那天，按照事先说好的，小云坐出租车去丽水庭苑的公寓房内布置凶杀现场，出来的时候她乔装打扮了一下，为的是掩人耳目，让人以为她没有从小区出来。后来她就一直住在陈兰在市郊买的一套空置的房子内。因为怕被查她不能刷卡，所以陈兰之前就给她打了10万块钱让她一次全部取出慢慢花，说剩下的钱等风头过去了再一起给她。”
“陈兰她老公是无辜的，你们这样处心积虑的陷害他，还有没有一点良知？有没有一点王法啊？”虽然之前也听顾寒江这样怀疑的猜测过，可现在亲耳听周云逸讲这些话，陈斌还是咋舌于这些人为了钱丧心病狂的阴暗面，忍不住在一旁气愤填膺的插话。
“我现在真是悔不该当初，因为怕警方查所以我们这几天也没有再见面，其实我的心里也挺不踏实的，晚上一直被噩梦惊醒，谁知道，小云她真的出事了。。。”
“那你觉得是谁杀了她？”
“肯定是陈兰，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小云住在她的房子里，她对她下手很容易的，她一定是知道了我和小云的关系，将计就计把她杀了。这两年来，她视我为她的财产，我知道如果我要是对她不忠的话，她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让我后悔。”
“那你为何不怀疑真是王建龙杀了她？”
“不会的，陈兰一直说她老公胆小怕事，如果是钱能解决的事，他不会用其它方法。再说，他应该知道有人想栽赃陷害他，如果他找到小云，第一件事应该是跟警察报告，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顾寒江不得不承认这个周云逸思维很有逻辑。
“好吧，我们会查清楚的，5月5日，你和陈兰有见过面吗？”
“没有，我们说好这段时间不见面的，自从4月27日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以来我们就没见过面，直到昨天晚上她约我见面。”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云逸丧气的垂着脑袋：“暂时没有。”
“那好，你想起什么再告诉我们。”
“顾队，我们现在要去提审陈兰吗？”
“不着急，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快认输，我们先去看下老张他们查看5月5日小树林附近监控点的录像有什么进展。这个女人先晾她一天。”
在小树林附近的一个监控点录像中，老张他们发现了陈兰的车。视频中陈兰穿着一件紫色的外套，戴着墨镜，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紫色的包。
顾寒江想起在搜查陈兰的家时，并没有发现这紫色外套和包，她很有可能将之遗弃在现场。
“凶手杀人后衣物上如果沾上血迹，凶手很有可能就近将带血的衣物处理掉，带上警犬去小树林一带搜索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第二天，顾寒江他们来到关押陈兰的房间。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顾寒江看了看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又看了看站在窗前淡然抽着烟的陈兰。与周云逸完全不同，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苍白的脸上没有半丝惊慌不安，好像这里不是什么看守所，而是度假胜地。她静的出奇，连顾寒江他们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也没有惊扰到她，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顾寒江走到她跟前，好奇她这么出神的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窗外的树上有两只鸟，正唧唧喳喳忙着垒窝。
“陈兰！”见她没有反应，顾寒江叫了她一声。
“嘘！”陈兰立即将手放在嘴边：“别惊动它们。”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两只鸟？！”陈斌在一旁讽刺了她一句。
“鸟怎么了？鸟比人好，这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陈兰转过身，以不屑的目光投向陈斌：“有时候做只鸟要比做人好。”
“行了，别扯这些了，你过来坐下好好交代你的问题。”陈斌没有耐心跟她讨论鸟的问题。
“我有什么好交代的啊？要说的周云逸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吧。”
“他说他的，你说你的，你要想清楚了再说，别再玩花样。”
“王建龙一直在外面玩女人，是他先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报复他一下，没想到他狗急跳墙，真的把楚馨云杀了。”
“你。。。”陈斌气得直拍桌子，这个女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寒江一把按住他：“那你先说说你是如何认识周云逸的？”
“在一家酒吧，我当时喝醉了，不知怎么和两个人起了争执，周围的人都在看好戏，只有云逸他站出来帮我。”说到这里，陈兰的眼睛变得有些柔情：“那天晚上他还送我回家，后来我们就开始交往了，我觉得他就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就一起设计想让王建龙坐牢。云逸找了个女的来，说是让她去勾引王建龙，然后让这个女的假装失踪，让警方怀疑是王建龙将她杀死。”
“说的具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