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渐生嫌隙
“小姐,你小声一点,被人听到就不好了。”红儿坐在一旁低声说道。“听到又怎么了?只许他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不许我说实话吗?”声音有些大,那边说书先生听见了,立即很生气地同她争了起来:“小姑娘这是何意?我何时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这妖怪也不一定非得长得是一副什么青面獠牙模样,也有可能是貌美如花的小姐,也有可能是个样貌乖巧的孩童,你如此笃定,若不是胡编乱造故意为了吸引人,那除非……你就是那妖怪的姥爷,所以才能如此清楚咯?”兰茯苓的语气全是嘲讽,气的那说书人吹胡子瞪眼道:“你、你你这分明才是胡编乱造……”
“要不然你真见过?可是毕竟是吃人的妖怪,你要真见过又怎能活到现在?除非你不是人?”
“……”
“你编这些东西,分明有误导人的企图,我严重怀疑,你极有可能跟那妖怪是一伙的!!”
“你你你……”说书先生涨红了脸,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兰茯苓正得意洋洋着,大厅内忽然传来两下“啪啪”的鼓掌声,接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子突然开口说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这舌头莫不是开过光?可当真算的上是巧舌如簧啊。”
兰茯苓看到来人后瞬间收起了笑容,眼光一沉。她默不作声拉起一旁的红儿便要走。却被那个女子,确切的说是云州城当朝宰相李鹤庆之女,李茜然给拦了下来:“我当是哪家名门闺秀说话行事如此放纵不羁,想来便是你了,兰大小姐。”
“你让开!”兰茯苓喝道,李茜然跟没听见一般一动也不动。而她身后一个身着蓝色服装的侍女却往前微微走了一步,眼睛似有似无地望着兰茯苓。她的眼珠呈现出的是一种奇怪的蓝色,那里面散发出的阴冷目光,让人看了会不知不觉陷进去,而且感到浑身发颤。
兰茯苓不怕李茜然,但是她怕她那个侍女,小时候就对她印象无比深刻,因为每次只要李茜然被欺负时,她的侍女就会出手,不光狠狠掐住你的脖子,还用那种眼神看着你,被看的人往往都会像失了魂一般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兰茯苓都吃过好几次亏,所以每次见到李茜然都跟看见瘟神一样远远躲开。
李茜然玩味地看了兰茯苓一眼,然后伸出了手,就在同时一阵微风拂过,眼前突然站了一人,直接把兰茯苓挡在了背后。
“李小姐。”兰紫苏叫住了她,听得出来语气不怎么友善。
“哟!你的跟班也来了?”李茜然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我们走。”兰紫苏拉住了兰茯苓,三人从她身边经过倒也未遭到阻拦,只是刚走到门口,李茜然又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兰家从哪个犄角旮旯捡来的野种罢了,天天摆出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给谁看?!”
“你瞧着你们俩,天天形影不离,小时候便是如此吧?同睡一张床,同喝一碗粥,就差同穿一条裙子了,兰茯苓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你们两个的吗?”李茜然见她俩无动于衷声音不由得提得更高,甚至带了一丝尖锐在里面。
兰茯苓突然止住了脚步,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传的?”
李茜然竟然掩嘴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怎么传的?”兰茯苓又重复了一遍,兰紫苏觉得不对劲,赶紧对她叫道:“你别看她眼睛!!”“怎么传的??!!”兰茯苓甩开了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眼神里全是一片茫然。
“还能传些什么?不就是说你们关系不正当呗,你看这云州城内哪有像你们两个这样,成天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大家闺秀?!哦,是了,我到忘了还有个秦小姐,大概跟你们是一路人吧呵呵……”
“你胡说!!”兰茯苓使劲摇着头否认,可周围的人竟然都变成了一副嘲笑的嘴脸,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和小默。兰茯苓受不了得捂住了头,抓狂大喊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没有!!!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喃喃自语,无论兰紫苏在一旁焦急的呼唤多大声都听不见了。
她感觉好像被全世界所厌恶了一般,内心充满了沮丧,烦躁,揪心,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来,她渐渐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突然一黑,身子接着软软地倒了下去。
“茯苓!!”
…………
兰茯苓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刚一起身就惊动了正靠在床沿上小憩的邹阮。“伶儿你醒了?”声音里带了一丝疲惫,兰茯苓愧疚得低头道:“娘,我没事,又害你担心了。”
邹阮摇了摇头。门口传来一丝响动,兰紫苏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她正打算喂给兰茯苓吃,没想到却被兰茯苓一把抢了过来:“我自己来吧。”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两人看着兰茯苓把一碗面条吃完了以后,兰紫苏正打算接过空碗,竟又被她躲开了,“我,我自己来。”
兰紫苏伸出的手就这样尴尬地晾在了那里。半晌,她自己默默地放了下来。看着兰茯苓对着邹阮嬉笑着,却始终未朝她投过来哪怕一丝一毫的目光。她突然露出了一丝带着苦涩的笑容。站了一会儿,便走出了房间。
只有在她关上门的一刹那,兰茯苓才看了过来,心里早已是百转千回。虽然明知道那些都是李茜然的故意挑拨离间之言,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默。至少现在没法跟以前一样了。
到了晌午吃饭时,兰茯苓竟然一反常态乖乖坐在那里不吭声,只低头往嘴里扒着饭,无论邹阮给她夹什么菜都接着往嘴里塞,兰紫苏照例给她夹了个鸡蛋,她客气地笑回了一声“谢谢”,惹得兰从盛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心道这丫头何时竟转了性子。
一屋子的人,恐怕只有兰紫苏知道其中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