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我想当你们的小孩

到了医院，顾佑荣没有让徐安歌直接去小皮球的病房，而是把她带进了办公室。

顾佑荣取下脸上的口罩，从抽屉里翻了到，拿出一个文件夹。

“徐安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先给我保证要保密。”

徐安歌本以为他又想开什么玩笑捉弄她，但顾佑荣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严肃得甚至透着寒气，徐安歌被带得紧张了起来，坚定的点了头。

“小皮球的骨髓……配型失败了。”

“什么意思……”

徐安歌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但她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

“药物维持已经没什么用了，这一周小皮球如果内出血……”顾佑荣眼神黯淡了下来，说不下去。

徐安歌忽然有点无力，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拳马上就要晕倒。

顾佑荣没有把文件给徐安歌看，而且又放进了抽屉里锁了起来。接着便起身，取下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穿上，扣好扣子。

“接下来这一周，我每天都去学校接你。”顾佑荣穿好白大褂，轻描淡写地说。

“好。”徐安歌没有拒绝，他来接她可以省很多时间，这样自己陪小皮球的时间也会更多。

“走吧，放开心点。不要在皮球面前难过。”

“恩。”

徐安歌平复了平复情绪，跟顾佑荣一起往小皮球的病房走去。

小皮球还是一样不愿意吃饭，护工阿姨在一旁劝得很费力。这已经是小皮球换的第三个护工了，这个小家伙，平时乖乖巧巧，却唯独在吃饭这一点上，像个十足的小魔鬼。

徐安歌有了过去，接过饭碗：“麻烦你了，我来吧。”

“你一定就是这个小朋友的妈妈吧？”护工阿姨把碗递给她，一脸慈祥地看着徐安歌。

徐安歌想说点什么，却看见小皮球期待的眼睛。

“恩，我是。”徐安歌点了点头，笑着说。

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她打心里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小皮球是孤儿的事情，她只是希望小皮球在别人眼里，是个幸福的小孩。

“孩子他爸呢？”护工阿姨坐在一旁就开始八卦起来了。

徐安歌本来想说爸爸忙着工作什么的含糊过去，却被顾佑荣抢了话。

“我是。”

徐安歌抬头看了看顾佑荣，顾佑荣正对着她笑，可是不知为何，虽然这笑容很灿烂，徐安歌却总觉得有些牵强。

护工阿姨激动地拍起了手：“哎哟哎哟，孩子爸爸就是医生的呀。真是享福哟。”

徐安歌有点晃神地笑了笑，回过头来摸摸小皮球的脑袋就开始喂小皮球吃饭。

这次小皮球竟乖乖的没有抵触了，大口大口地吃着。

“瞧这孩子，认生吧。”护工阿姨看着乖乖吃饭的小皮球，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说说话，我出去转转，有事情再叫我。”

“行，阿姨您幸苦了。”徐安歌笑了笑护，目送着阿姨出了病房。

这边小皮球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你们会结婚吗？”

徐安歌喂小皮球吃饭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去看顾佑荣。

“会。”顾佑荣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却坚定得仿佛像是一个在许一个承诺，让人分不清真假。徐安歌心跳又加快了，她忍不住又抬头去看顾佑荣，却撞上顾佑荣的眼神，于是又慌张地移开了眼睛。

“太好了，我可以当你们的小孩。”小皮球很开心，“护士姐姐说，人死了之后会去找新的爸爸妈妈。”

“哪个护士姐姐给你说的？”徐安歌几乎和顾佑荣异口同声地吼出这句话，把小皮球吓得一下子收回了笑容。

什么护士啊，怎么老是在小孩子面前讲死啊死的！这也太没分寸了。徐安歌很生气，顾佑荣的脸上也明显写满了愤怒。

“你们这么大声干嘛……”小皮球撅了撅嘴，“我问来看我的护士姐姐死了会怎么样，她这样告诉我的。”

看着小皮球一脸委屈的样子，两人心中的怒气磨平了一半。

“皮球，你想要新的爸爸妈妈呢还是现在的呢？”徐安歌问。

小皮球沉默了，很久都不说话。

徐安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转移小皮球的注意力：“安歌姐姐给你讲故事吧。”

小皮球这才笑了，咧着嘴，露出小小白白的牙齿，但徐安歌惊讶的发现，他的牙龈上竟然在出血！

徐安歌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顾佑荣，想问他这是怎么了，顾佑荣点了点头，安慰她：“没事的，讲故事吧。”

徐安歌心中不安，但还是讲起了故事。是她小时候，她的妈妈喜欢给她讲的：“在宇宙里，有很多很多的小行星。其中有一颗小行星上特别特别的小，这颗小小的行星上，住着一个小王子……”

小王子的头发是金黄的麦穗色，他和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小男孩一样，纯真善良。他曾经在地球旅行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又回到了自己的行星。他教会了一个地球上的成年人，到底什么才是爱。

小皮球就是徐安歌遇见的小王子。

顾佑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徐安歌几乎入了迷。暖黄色的落日从窗外穿进来，洒在徐安歌软软的头发上，给她更添一份温柔。她笑着给小皮球讲故事，讲着讲着小家伙就睡着了，她却讲到热泪盈眶。

这一瞬间顾佑荣很想把她抱着怀里，不用说什么话，让她好好哭一场。让她知道，有他在，不用怕，不用故作坚强。

但徐安歌摸摸擦干了眼泪，背上双肩包，眼睛红红地朝着顾佑荣扯出一个微笑：“他睡了，我明天再来。”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