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心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男人转过了身来的时候，带动了窗外的灯影，灯火晃到他的眉目上。

他的眉目精致好看，气质温润儒雅，每一寸肌肤都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薄薄的灯影打在他的眉目上，却让人觉得他极冷。

他站在那里，朝她伸出了手，柔柔道：“阿离，过来。”

多年前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尽数覆盖而来。

多年前她衣衫褴褛的缩在角落里，茫茫白雪将天下覆盖，她看见那个少年逆光而来，他身上落了雪花，朝着她伸出了白皙好看的手掌。

“来，我带你回家。”

他是那样的好看温柔，像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不沾凡尘。

她不敢去碰，生怕把脏东西带给他。

“别怕，我不是坏人。”他笑着握上了她的手。

她觉得，那是她这辈子碰过最温暖的手了，她被冰冻住的心，也跟着暖了。

他把她带了回去，给她穿最华贵的衣服，他微微敞开手掌，看着她欣喜的说：“小阿离，过来让我看看。”

场景如此似曾相识，叶离回想起来，觉得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她朝他走了过去，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睁着一双凤眸仔仔细细的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是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她从青葱年少时，便刻在了骨血里。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是想让他看她一眼，想在他心里占据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叶离知道，穆云衍心中是有她的。

哪怕是一点点，她都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不论是忍辱负重潜伏在席御城身边，还是替他清除不忠之人，都是她心甘情愿。

有人问她值不值得，其实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她觉得值得，便足够了。

男人万般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叶离握住了他的手，唇上妖冶如花：“我愿意和你一起并肩走，这条路你一个人走，太孤独，我舍不得。”

黄泉路上多寂寥，她舍不得让他一个喝孟婆汤。

叶离这一生，都在追赶穆云衍的脚步，她却始终没有追得上。

她想要的，是能在黄泉路上，同他一起走。

能与他共赴黄泉，是她毕生所愿。

“我的小阿离啊……”他抬起头去看向苍穹，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喃喃轻语：“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今天，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快乐？”

他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和风雨。

他在风雨中摇摆，在宦海中浮浮沉沉。

沉寂了二十年，谋划了二十年。

受尽了屈辱尝遍了人世百苦，看透凡尘无情世态炎凉。

他终于把自己锻造成一个刀枪不入的人，学会了残酷决然，有了一颗石头心。

他即将看到腥风血雨，实现这一生的执念，可是为何，他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叶离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胸口上，藏着了所有的晦暗神色，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哄着他：“别怕，报了仇，就解脱了，你就会感到快乐。”

孤独是短暂的，快乐却会永恒。

傲居天下的男人，也终于尝到了孤独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