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幻觉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略显沉闷，似乎是一个体型笨重的男人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走动。如果是别人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不过李昌健出于职业习惯，对于这些小细节还是比较在意的。

但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这栋楼里还住着其他人时常会经过，脚步声不算稀奇。

只是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却是突然戛然而止。

位置……恰好就在他的门口。

“唔？”

刚准备上床的李昌健许久没有再听到脚步声响起，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望向房门。在他的想象之中似乎是有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站在他的门口，半抬着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邻居？”

他这么猜测着，只是不清楚对方找他什么事。

重新穿上衣服，顺手将小白蛇塞到兜里免得吓到人，随后便走到门前打开门。

没人。

空旷的走廊中没有想象之中的蹲在他门口的男人，过道顶上的白炽灯将这里照得一片通明，照在贴了瓷砖的墙壁上映照着森白色的光影，唯独没有人影。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李昌健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违和感。

就像是天花板上的那盏灯不应该在那里，光照不该这么强烈。就像是左前方的那扇窗户应该是半开着而不是紧闭着，就像是这条过道上应该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出来。

然而一切的现实都与他的认知所违背。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仿佛他穿过房门所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与现实相似但已经扭曲了的世界。

灯光开始微微闪烁，留下的些许残影似乎是对于他认知中的世界的修正。

突然间，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是这段走廊的深处。

李昌健转头望去，只见尽头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通体漆黑的人影，看不到五官表情，或者说他的脸上恍惚间只是一团蠕动的墨色粘液，不断渗出令人作呕的分泌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在寂静的环境里传来“滴答”“滴答”水声，犹如水龙头没有拧紧而不断滴落水滴。

仿佛每一滴液体都落在他的心脏上，要渗入他的身体。而人影却循着他的心脏律动，随着光照而不断地扭曲蠕动，像是一团不规则的液体，正在缓缓地向他靠近。

黑暗似是射线一般从其身体表面缓缓延伸开来，不断地吞食着墙壁上斑驳的光影前进，又像是垂死之人哀求援助的手要紧紧抓住他的身体任何部分，疯狂般要与他融为一体。

内心无端生出了恐惧，李昌健想要躲开，然而却感觉到自己的脚仿佛是深深扎根在地上，无法挪动半点。

眼看那怪物越来越接近，李昌健瞪圆眼睛，恍如濒死的人一般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然而突然之间，一阵细微的疼痛忽然间从他的手臂上传来！

这一瞬间，仿佛是这个世界重新恢复了生机，阳光重新普照大地，灯光也不再奇怪地闪烁。

他仅仅是一眨眼，走廊尽头的怪物已经消失，黑暗也被全部驱散，那扇窗户正大开着，传来被风吹得“呼呼”声，他所认知中的世界再次回归。

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李昌健依旧感到一股强烈的心悸感，似乎是呼吸都迟缓了片刻，直到几分钟后才慢慢恢复。

“那绝对不是错觉。”

李昌健低下头望着手臂上缠绕着的小白蛇，刚才就是它救了自己。只是此刻它不知怎的已经沉沉睡去，似乎刚才的那一咬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

他只能感激地将这条小白蛇放到自己给它做的窝里，随后回到电脑前重新打开一份文档开始编辑起来。

他隐约意识到之前人员失踪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窝里的小白蛇的蛇鳞底下隐约有几条细细密密的黑线若隐若现，只是再仔细看去时却已经消失不见。

次日清晨，等他赶到警局的时候，看到有人正在报案他才了解到昨天又出现了人员失踪案。

而失踪地点正是他所在的那幢楼。

“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我的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受害人的母亲还在哭哭啼啼，几位警员好声安慰，只是效果不大。

李昌健没有管他们，而是直接进了局长的办公室。

“局长，我需要申请变异者的协助！”

“嗯？”局长正在处理着文件，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了？”

“我觉得我已经猜到了之前失踪案的一些线索。但凶手很可能是变异者，我需要协助。”李昌健目光灼灼，严肃道。

“这……”局长却是没有如预料之中那般立刻答应，而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你能发现案件的线索是不错，但是关于变异者的事情需要先暂且搁置一下。他们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协助你们的工作。”

“为什么？”李昌健一愣。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局长微微摇头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好和你说，不过关于失踪案的事情，如果的确棘手，那你可以暂且只做观察记录，具体行动等以后再说……”

“可是每隔几天就会有失踪者出现……”李昌健还想争取一下。

“行了。军令大于天，失踪者的事情再次宣传让市民们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即可，如果真是变异者，我们现在也无能为力。”

局长似乎也是颇为烦恼，语气里有了几分不耐烦。

他何尝不想早点破案，找回受害者还一个公道。

然而现实并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