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海洋馆

朦朦胧胧中听见小姨和姨父吵架的声音，他们总是不能好好说话。

窗外一片漆黑。常常再这样时辰醒来，窗外一片漆黑。

姨父趁小姨去卖菜之前向她要钱。

有一次小姨出门早了姨父没拿到钱，后来姨父跑到菜市场找小姨闹，害得整个菜市场乌烟瘴气，后来姨父和小姨都被带到警察局去。

我默默地推开门，小姨因为不肯给姨父钱被姨父摔在地上，满面青紫。突然什么东西砸到我面前，我本能地惊叫一声，可是见情况不妙赶紧把嘴巴闭上。

但还是被姨父发现了，他大步跨向我像拧小鸡一样捉住我，我却不敢惊叫。

小姨被吓住了，像一个疯子，连忙向姨父讨饶：“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沫果。”

“哼，你有钱就留给这个拖油瓶用也不给我用，我才是你丈夫，她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使劲地掐我，我痛，但不敢叫，憋得脸色通红。

“我没有钱了，前两天都给你了。”小姨害怕哭着，像个无措的孩子，害怕地叫，“我没有了，我没有钱了。”

“没有，都给这个拖油瓶了，不给我我就掐死她。”姨父一身酒气让人想吐，可是我吐不出来，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掐住我的脖子，我使劲打他的手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我给你，我给你。”小姨像可笑的小丑，边哭边爬回屋，不知过了多久才连滚带爬地回来，把一把乱糟糟的零钱交给姨父。

“就这些，你当我要饭的？”姨父把我扔下，我不知道身后是什么，但是我的腰快要被撞断了。

姨父醉醺醺地摇晃着手里乱糟糟的零钱，掐住小姨的胳膊，小姨脸色泛白地求饶，可是根本开不了口求他，姨父的力气很大很大。

“你不给我钱是吧！今天我就扭断你一只手。”

小姨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困难，我脑子一片空白，随手捡起地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往姨父手上砸，随着姨父一声惨叫，小姨得以解脱被扔在地上。

我看着地上打滚的姨父，胆肝都因为害怕而颤抖。

可是我却一反常态的冷静，扔下手里的铁锤去扶小姨。

从此，小姨多了一项照顾姨父起居的任务。

但是姨父早已经康复了。只是，他永远愿意做一个残疾的病人。

星期三下午老师组织全班同学去海洋馆，一个人要交两百块钱，两百块钱对于我来说可是天文数字。

扬扬交完钱跑来拉住我说：“快去交钱呀！等一下班长统计完就要交给老师了。”

我无奈地朝她翻白眼：“海洋馆又不是没见过，我在电视上见多了，不想去。”

扬扬拍着我的肩膀傻笑：“沈沫果你这个大笨蛋，你就不想亲自去看看吗？要知道，亲自去看和电视上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电视上还不是从真实的录像过来的。”我不屑地说。

我不屑不是我做作，也不是我故作高清，我只是想装无所谓装得像一点。

“你去了那么多次不腻吗？”我一边在草稿纸上计算一边问她，我的定力简直可以说是风雨不动安如山了，一心可以几用。

“怎么会腻呢？你不知道……”她开始她天花乱坠的描述，我开始我令人悲叹的身世感怀。

我羡慕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钱怎么会不羡慕呢！但是我一点也不偏激，对于我可怜的身世的可怜程度也是及其少的。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我我也不会抛弃我自己。更何况还有小姨没有抛弃我，我怎么可以抛弃我美好的未来呢！未来怎么样有谁知道，谁规定现在什么样子未来还是什么样呢！

我认认真真地写作业，不管他们因为要去海洋馆如何的欢天喜地。

“沈沫果。”

不知是谁叫我的名字，我本能地站起来大声说：“到。”我以为点名。

结果惹得全班同学捧腹大笑。

我才知道我误会了，班长一本正经地说：“沈沫果，我只是宣布要去海洋馆的同学的名单，不用回答。”

我更惊讶了，我说：“我没有要去。”

“可是你交钱了。”班长仔细地看点名表，确实是我的名字，他再次强调，“你已经交钱了。”

“我没有。”我说。突然想到言楚凌，回头看他时他一脸神秘地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情绪，他懒懒地挥手说，“班长继续。”

然后班长就继续宣布名单。

下课了，我逮住言楚凌：“我没有说要去。”

他拍了拍我脑袋：“你当然要去了，我都去你怎么能不去呢！”

天知道，我常常凭借大力气欺负他，但是心里万分感激他。

他似乎看出我想什么，连忙推开我：“喂喂喂，你可别感激我，我会被你吓到的。”他抚住心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扬起鼻孔趾高气昂地朝他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