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一路西行
一方水土一方人,此处民风为何如此彪悍,从山水地理可见一斑,山高林密,峭壁悬崖,插天的山峰,隐在云间的奇松怪石,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冲刷出的天然洞桥,处处透着一股勃勃生机,却又处处透着一股冷峻。
江流生俨然成了一名包工头,指挥着众人开始拼装,心里骚骚的想,做领导的感觉真爽。
一个三米来高的巨大水车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下,江大领导的英明指导下,初现规模,指挥着几名水性极佳之人牢牢立好支架,合众人之力将水车立到水中,江水湍急,受力极大,操作起来诸多困难,好在人多力量大,有惊无险,倒是叫江流生抹了一把冷汗,他心中感叹,难怪秦始皇那般喜欢建长城,埃及那般热衷于金字塔,单是指挥着架了一架水车便让他有些飘飘然了,这种颐指气使的成就感却是会让人着迷。
水车立了起来,在水流冲击下慢慢旋转起来,将水从自下而上舀起,复又落回江中,见这水车只是傻乎乎的干转,那猎户傻了眼,这与传说中的水车有些不一样啊,怎么就会自己泼水玩呢。
却有心思敏捷之辈领悟过来,这次不用江流生指挥,那家伙招呼众人搭建水槽,将扬在空中的水引向菜地,又在菜地里挖好沟渠,水流源源不断,在菜地里驰骋纵横。
一个小小的指挥足以改变人类的劳作习惯,水车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江流生初时还觉得有必要提醒村民们挖一个排水沟,以泄掉多余的水,以免淹了菜地,却不想这些村民每日与这些农活打交道,这些事情可谓门清,过犹不及的道理是从实践中来的,自会有人返回到实践中去。
江流生开始了学与思的思考,想到孔夫子的名言,忽有所悟,终于陷入到了形而上学以及形而下学的哲学思考当中,再完全把自己弄晕了之后,觉得,还是远离哲学比较安全,否则迟早会为了搞清楚自己想与一个女生那个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欲望而在门外徘徊,错失大好良机。
淫贼的壮举赢得了村名的肯定,虽然还是对他怀有戒心,但与闻名之时已是天壤之别,再加上此时他身上是一身粗布麻衣,从审美上容易接受,村民们开始央他教授如何制作水车,好容易找到存在感的江流生自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将这方法原原本本告知村名,一时间江流生在这个小村庄声名鹊起。
晚间,吃完饭,他还在傻乐,坐在银杏树下,表情定格,和尚心中欢喜,坐倒他身边道:“施主菩萨心肠,想百姓所想,体察百姓苦楚,为百姓排忧解难,这般济世为怀,实在令贫僧佩服之至,不知施主可愿入我佛门,为更多的苍生解除苦难?”
江流生还是一副神游模样,不住嘿嘿傻笑,和尚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了个响指,将他拉回现实。
江流生被吓了一跳,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揉了揉笑得抽筋的脸,问何事。和尚道:“我问施主可愿随我回枯叶寺?”
“啊,哦,好啊,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啊!此话当真?!”和尚几乎高兴的跳了起来,接着补了一句道:“如此便说定了,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江流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决定会是他整个人生的转折点,就如同当日偏要抄小路上山一般,往事已矣,终究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决定构成,一步错步步错,容不得丝毫马虎。
江流生想了想,问道:“不对啊,你不是被你师叔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师弟赶出来了吗,怎么回去?”
和尚嘿嘿笑道:“以施主的智慧,这些应当不是什么问题吧?”
江流生此刻信心爆棚,莫说那寺中只是一个和尚作威作福,便是一个千年老妖,他亦是不惧,大不了弄几个炸弹一丢了事,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工作这些年早将数理化只是忘得干干净净的事实。
俗话说的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对于其他小说里写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通晓各种勾心斗角,看遍帝王争斗,官场沉浮,甚至连妃嫔争宠献媚尔虞我诈都无所不知的大神们,江流生只有羡慕的份,看着他们摆出比古人还要古人的姿态,说着咬文嚼字的话,有的甚至还通晓繁体字,练了一手好书法,更有甚者,连解个数学题也能扯一堆古代著名的算法,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江流生除了嫉妒还剩的也只有恨了。
这些人都是妖孽,仿佛他们穿越回去的人生便是去改变那个世界的规则,甚至于统治那个世界,再不济也是去改变统治那个世界的人,面对这些,江流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想赚钱小钱,弄点小名,喝喝花酒,抱抱美人,此生也不算是虚度了。
不求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求不要像穿越鼻祖王莽一般死的轰轰烈烈。
与本尘商议已定,两人决定明日一早出发,收复旧河山。
在猎户在叨扰了这此生难忘的几日后,两人踏上西行之路,一如当年玄奘西天取经,只是此时早已分不清谁是唐僧,谁是悟空了,两人一僧一俗,一老一少,都与唐僧有些相似之处,和尚像在啰嗦,江流生似在名号。
此去虽无一万八千里,却至少亦有一千多里,玄奘一行一走十四年,照这般算来,两人也需行个小半年,但很遗憾,和尚知道一条捷径,无需翻山越岭,亦无需九转十八盘,只需穿越人迹罕至的野人谷,小半月光景,那枯叶寺便在前方。
在没有地图的这个年代,要找到一条全新的路,可谓是极不容易的,需要胆量与智慧,需要坚忍不拔的毅力,这些旁人没有,念了半辈子佛经的和尚却是都具备了,这些乃是和尚的说辞,做不得准,我们且看江流生如何分析和尚的语言。
据江流生分析,和尚被赶出枯叶寺当日,无家可归,这无耻的和尚绝对不会再想回去受气,一人出了寺来,定然自觉无颜面对先师,最好的结局当然是以死谢罪,干过这种事的绝对不在少数,都没脸见了,还要死皮赖脸的去见,真不知道这笔糊涂账怎生算法。
然后选择寻死的和尚自己定然不敢下手,此乃人之天性,不像那些人性泯灭的某岛国男子连自己都舍得切,所以和尚定然要选择一个合理的死法,至少也要效仿那舍身饲虎的三王子,于是一人进了这片连通东西的野人谷,当时抱着必死想法的他定然没想到他心里的求生欲渐渐大过了求死欲,可能是那个要活着的小人最终打死了要死的小人,他恐惧了,所以想出来,用尽了各种手段,披荆斩棘,循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寻找光明,终于被他活着逃了出来,成就了一番传奇。
估计这才是和尚打通这条路的始末,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尚再重新进入林中之后,竟然迷路了,也就是说,两人在这茫茫林海中,彻底失去了方向。
看来三藏法师的名字是不能盗用的,八十一难定将随之而来,便如同那名将唐僧纹在背上的男子,在历经车祸、被盗、卷入殴斗三灾之后求助法师,法师道:“傻x,唐僧历经八十一难修得正果,你等着吧,还有七十八难呢。”然后这货一听那还得了,又纹了个悟空在背上,保护唐僧,结果可好,迎来了五年的牢狱之灾,需知那孙猴子大闹天宫后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这货也算是撞了枪口了。
想到那么的悲惨遭遇,江流生好不后悔,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便没遇到过几件好事,灾祸不断,想来定是与这名号有关,但需知三藏虽然多灾多难,却是大难不死,万一改个其他的名号,弄了个短命鬼出来,那才叫得不偿失,便在这患得患失间,江流生认命了。
前面便提过,他是一个极易于认命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往往会在命运的缝隙中寻找自己的空间,这便又扯到一个关于自由与绝对自由的哲学问题,相信许多政治老师都讲过这个问题,他仔细观察周边环境,观察草木生长方向,观察叶片朝向,观察天上太阳运行轨迹,领着那还在执著于自己的方向的和尚往西边行去。
前世那点残存的卑微的生物学知识在这片茫茫林海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饮露水,食野菜,将野人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野人谷人迹罕至的第二个原因在于其内野兽横行,最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涉足其中,其中危险可想而知,也不知这和尚是如何幸运走出这片野人谷的,真叫人汗颜。
行走其中,不但耳边经常听闻猿啼虎啸,甚至偶尔会看到狗熊足迹,猴子、山鸡、野兔更是随处可见,进入这谷中的第七天,啃了好多天天野菜的两人早已几近崩溃,无肉不欢的江流生咬牙苦忍,即便野兔到了身前他也不敢兴起任何兴趣,烤肉的味道不知会引来何种野兽,还是小心为妙,倒叫这和尚不住赞他有慧根。
忽然,江流生只见前方林中啸声大作,灌木摇晃不已,间或夹杂几声凄厉的惨叫,树叶沙沙作响,那啸声不是猿来不似虎,与那狗熊差几分,不知何物,但显然来着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