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51.真相
早就应该能想到，环境好不到哪里去。
整个屋子也就只有几平方米的大小，只有一张铁床放在最中间，墙上糊着不知道哪个年份的旧报纸，可能是偶尔下雨房顶会漏水，报纸湿了又干，皱皱巴巴的，边角还有些泛黄，屋顶上只有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炽灯管，窗户是向里面开的，没有纱窗。
叶南星打开灯，被顾遥拦下，又把灯按灭了。
疑问的眼神。
“开灯会把蚊虫都吸引过来，不想被咬的话，还是别开了。”
其实这种条件对顾遥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想当年她在x国当战地记者的时候，环境比这个恶劣多了，刚开始的时候也会流泪会想家，但是坚持坚持，不也是三年下来了么。
唯一能让两个人欣慰点的，床上的被单和枕巾还算比较干净的，不然不知道真的要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过夜。
“我车里有毯子，给你拿过来吧？”叶南星看着顾遥迟疑的样子，还以为她介意这里的住宿条件。
“没事，不用了。”顾遥坐在床沿，“这点条件算什么，我在x国的时候，条件比这里差一万倍。”
叶南星没有说话，房间里十分的安静。
顾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回忆起了那段并不算十分遥远的时光。
“每次外面一打起仗来，屋子里连天花板都会跟着一起震，通常早上起来身上脸上落一层灰都是常有的事儿，而且还有各种老鼠蟑螂和蚊子，那边的蚊子都是伊蚊，会传播很多疾病，我们每天都涂满驱虫膏然后还要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裹起来，就把没被子弹打死却被蚊子咬死。”顾遥笑了笑，还真是，现在想起来，就跟讲笑话一样。
突然感觉到一双手臂把自己紧紧拥入怀中。
叶南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我毅然决然的执意回北京，如果不是我为了了断父母的案情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也不会一气之下去了遥远的x国，去过那种每天在刀尖上舔血心惊胆战的生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顾遥苦笑一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不肯放过她自己罢了。
“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叶南星一手抚上顾遥的头顶，下巴抵在她的发尖，不管是那天在省里的晚宴上也好，还是今天在冯翊的饭馆里也好，他们的话都还只说了一半。
“顾遥，我从来，都只爱着你。”
漆黑的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窗外的光亮透过窗子，倒映在两个人的侧脸上，让顾遥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等到不想再等了，等到心都死了。
如果当初说分手的时候，如果在警校外面苦苦等候的时候，如果在他家楼下那天遇见他和杨柳的时候，他能说这样一句，多好。
顾遥，我从来，都只爱着你。
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
有些人，有些话，就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再也回不去了。
顾遥轻轻推开叶南星的手，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看着他的双眸。
“那杨柳呢？”
哽在她心里三年来的一根刺。
“有些事情，你要给我时间解释。”叶南星按着顾遥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坐在她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当年见完黑虎，在北京的那个晚上，两个少年抱着棉被互相靠着取暖聊天，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之间有某种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离开海滨去北京的前一天，赵远光来一中找过我。”叶南星目光看向远方，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
“赵叔跟我说，我父母当年的案情有蹊跷，当天的煤气爆炸，是有人故意引爆的，而且那个人是个毒贩，在那天之后，领航集团董事长杨宗铭曾经从海外账户往他的卡上打过一笔钱。”
“杨宗铭？”顾遥回忆着这个名字，好像从哪里听过，“杨柳的爸爸？”
“嗯，”叶南星点点头，“很多事情从警察的立场没有办法去查，那段时间我在北京上学，杨柳就总给我打电话发短信，通过跟她的接触，我发现可以了解到很多内幕，所以刻意接近了一下她，收集到很多杨宗铭制毒贩毒的证据。”
“那杨柳呢？她知道她爸爸……”
“知道，”叶南星顿了顿，“尽管杨宗铭有意的让杨柳避开与这类交易的接触，但也算是报应吧，杨柳染上了毒瘾。”
顾遥的瞳孔倏地放大，杨柳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那个蹦蹦跳跳天真活泼的小孩，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那样，不久前在晚宴上见到她也是那样，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样一个清纯的姑娘，和毒品有什么关联。
“低纯度的大麻，不发作的时候跟正常人差不多，但是毒瘾发作起来，就跟个疯子一样。”叶南星解释，他也是到北京两三年以后才发现杨柳的异常的，原本他以为杨宗铭这么谨小甚微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家里人碰这种东西，谁知道到底还是染上了，还是他最心爱的女儿。
知道的那一瞬间算不上痛快解气，倒还是有一点惋惜，但左右，跟他毫无关系。
“后来呢？”顾遥问道。
“我用了四年时间，掌握了杨宗铭制毒贩毒的证据，而且找到了当年爆炸现场那个人，查清了当时案件的真相，杨宗铭被捕，他被抓之前把他妻子和杨柳都送到了国外，她被判了死缓，听赵叔说，去年在牢里动脉血管瘤破裂，死了。”
“所以，你接近杨柳，都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顾遥发现自己声音的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都噙满了泪水，她曾经幻想过叶南星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但是当幻想真的变成现实的这一天，她还是觉得做梦一样。
“嗯，当时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这一去就要去多久，也不想让你跟着我被我拖累。”叶南星用拇指拭去顾遥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