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43.摊牌
“诶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连声道歉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小伙子，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裤，看起来也就刚大学毕业不久的样子，口音听起来好像是本地人。
“没事。”顾遥难得如此大度，要是换做其他场合，肯定免不了一顿数落别人的，但是今天就算了，一来她没那个兴致，二来全省那么多的警察领导都在场，失态了总归不太好。
而且叶南星也在，她怎么能让他见到她狼狈的样子？
“衣服都湿了怎么办？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叫人帮忙给你买一身新的过来吧？”小伙子态度还算诚恳，顾遥也没想为难人家。
“算了，没事，我就在楼下住，我回房间自己换一身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顾遥提起裙角，却看到迎面走来的叶南星。
“怎么了？”男人的眉头皱在一起，语气却像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稀松平常。
“星哥！”小伙子的眼中突然亮起了光，“我不小心把这位女士的衣服弄湿了。”
“没事，我自己下去换就好了。”顾遥露出婉拒的姿态，现在的她还能绷得住，保持基本的礼仪，但是胸口的布料简直太单薄，隐约能看到好看的胸型暴露在空气中。
叶南星突然就有点生气。
男人脱下外套罩在顾遥的肩膀上，一手抓住顾遥的肘弯，“我陪你下楼。”
顾遥被叶南星拖拽着进了电梯，她实在搞不懂叶南星这种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他是可怜她吗？怜悯她？还是笑话她？
顾遥把手臂从叶南星的手中挣脱，正好电梯到达了他们房间所在的楼层，顾遥径直走了出去，叶南星跟在她的身后。
“叶队长，”顾遥听到身后紧跟着的脚步声，停下了脚步，回头撞上叶南星的双眸，“送到这里可以了吧？谢谢。”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说话？”叶南星的身形逼近，顾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墙壁两侧都是用反光的金色塑板粘贴而成的，倒映着两个人僵持着的身影，脚下是软绵绵的地毯，顾遥肩上披着叶南星的外套，因为刚刚的挣脱稍微有一点滑落，手里还举着只剩下半杯的香槟，微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叶南星。
“叶队说的这话，我不明白什么意思。”顾遥轻笑一声，语气嘲讽，“我好像和叶队没熟到这种程度吧？我回来换衣服，那叶队跟来是干嘛的？哦，我知道了，叶队也得换一身衣服了。”
顾遥举起手里剩着半杯的香槟，抬手从叶南星的胸口倒下，黄色的液体顺着黑色衬衫不断向下流，留下一滩深色的痕迹。
“好了，你换你的衣服，我换我的衣服，再见。”顾遥把空了的高脚杯杯口朝下，挥了挥手，转身准备离开。
迈出步子前，听到了身后男人的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顾遥带了点愠色的回过头去，“你笑什么？”
“你不这样，就不是你了。”叶南星抬手抖了抖胸前被酒渍打湿的衣襟。
顾遥觉得他现在这副理直气壮站在她面前的样子，真的很让人生气。
“叶南星，我觉得我们之间，我不欠你什么，很久以前的事情，大家年纪小不懂事，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锱铢必较，对，我确实因为你曾经没办法放下，但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不如今天大家把事情说开，以后见面还是老同学。”这番话顾遥不知道在心里默默背了多少次才能一字不差没有停顿的说出口。
“都过去了？老同学？”叶南星的表情却在听清顾遥觉得的每一个字后逐渐变得阴鹜，脚步不断逼近，顾遥还想再后退的时候，却突然被叶南星抓了手腕。
叶南星的手上还沾着点衣襟上香槟的液体，拇指大力在顾遥的手腕上揉搓了几下，粉底液被擦掉，顾遥的手腕上显现出青色的星星和英文字母的轮廓。
“你忘得掉吗？”叶南星的手带着几分力道，顾遥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那狠戾的样子十分陌生，就像另一个人，让她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
“叶南星，你什么意思？”顾遥扯了扯，没能把手腕扯回来，反倒蹭出了几抹红痕，“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那你呢，难道你没有觉得自己也很过分吗？”叶南星的眼神就像紧盯着猎物的猛兽一般，生怕一不留神，眼前的人再从自己身边溜掉。
“我？”顾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吧？当初你扔下一句分手就回了北京，好友也删了电话号码也换了，就算我千里迢迢追到北京去了你还是连面都不肯见我一面，你们警校门口阿成家的辣炒年糕最好吃，小雨点的红豆布丁奶茶最好喝，mos家的咖啡太贵了我每次去就只点柠檬水……整整四年，我大学里一有点时间就到你们校门口等着，我想着哪怕远远的就看你一眼也好，可你呢，我托人给你带进去的所有的信，就换来你一句回去吧？我现在想想当初真是瞎了眼，把自己美好的青春都浪费在……”
顾遥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她没有人可以倾诉，路是自己选的，所以苦也要往自己肚子里咽，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从重新在海滨见到叶南星之后，顾遥就知道自己心里的这根防线迟早要崩掉，说出来也好，不然烙印在心里的伤痕只会被回忆的刀一次次的割开再愈合，再割开再愈合，永远没有尽头。
但是顾遥的话没能说完，嘴唇就被封住了。
她没有想过叶南星会突然吻下来，所有没说出口的话被生生堵住，她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落泪的人，在每次都是在叶南星面前，她从来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落进两个人的口中，带着几分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