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祥预感 - 女帝 - 经年未醒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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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祥预感

“你这个丧门星!毒妇!要不是你,我儿也不会去西南,也不会死!!你把我儿害死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周士恢的母亲拼命拉车儿媳蒋氏,一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模样。

蒋娘子任由婆母拉扯,毫不反抗,蜡黄的脸透出生无可恋,周围都是周家老老少少的哭声。

蒋鲲上门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凄风苦雨的景象。

他正要说话,原本呆滞的蒋娘子看到他,一下子就活过来了,大力掀开拉扯自己的周母,猛地扑到蒋鲲脚下,痛喊:“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夫君身死,都是你――”

蒋鲲听闻,眉头便不悦的皱了起来。

悲痛欲绝的周母被儿媳掀翻,就要撒泼,定睛一看是蒋鲲登门,瑟缩了一下。旋即又想到她儿子都没了,她还怕他做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么一想,周母也朝蒋鲲扑了过去,撕扯捶打他,喊着要他还她儿子。

反观蒋娘子还克制一些,只是大哭控诉,没有动手。

“你要不给我家一个说法,那、那我们就走着瞧!”周母抓烂了蒋鲲的衣裳,威胁道:“你让我儿做的那些事我可都知道,不然……不然我就上京兆府鸣冤去!我敲登闻鼓去!!!”

蒋鲲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衣裳撕破,头发散乱,他理解周母的丧子之痛,一直在克制自己,但在周母一把抓在他脸上时再忍不了,挥手把周母推开。

“亲家母,你冷静点儿,如今人已经走了,最要紧的是让凶手付出应付的代价。”蒋鲲压着怒气如此说。

周母被推得跌坐在地上,愣愣抬头看了蒋鲲片刻,忽然爆出一阵剧烈的哭声:“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还那么年轻啊――”

蒋鲲不耐地皱着眉,耐着性子安抚了周母两句,说:不管怎么样,先让人将周士恢的遗体送回来,把后事安排好,我们始终是姻亲,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都会帮你们。

随后垂眸扫了自己曾经还算喜爱的庶女一眼,不含任何情绪,离开了周家。

蒋娘子被父亲临走前的一眼看得浑身发冷,她猛然意识到,夫君没了,她成了寡妇,在婆家的处境怕是不会好,今后能依靠的就只有娘家了……

“父亲,父亲……”蒋娘子朝蒋鲲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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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蕃部部族斗乱,连累一个厢军校尉身死,这事在以往看来很平常,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么。

然死的是蒋鲲的女婿,这就不平常了。

不管朝中其他人怎么想,蒋鲲是绝不会将此事轻轻放过,否则他枢相的颜面何存!

“圣上,石门蕃部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冠盗,弱则卑服。不顾恩义,其天性也。今降者几至十万数年之後,滋息过倍,居我肘腋,用迩王畿,心腹之疾,将为後患。臣请圣上发猛将以击之,勿养兽自遗患也。”[注]《全唐文.魏征.论处突厥所宜疏》

嘉会上,蒋鲲当殿上疏,请梁帝发兵攻打石门蕃部。

众人并不意外蒋鲲会这样做,周士恢的死讯早两日就传了开来,无论是真心报仇还是表明立场,蒋鲲都会要上这一道奏疏,不做,就是别人把他的脸踩在脚下他却捡都不捡一下。

他,枢密使,秘阁相,不要面子的么!

不意外归不意外,该反对还是得反对。

石门蕃部问题由来已久,死在那边儿的官吏也不止你蒋鲲女婿一人,哪个不是捏着鼻子认了,就你蒋鲲女婿特殊些,可以公器私用?

台谏向来就是冲锋在讽谏、弹劾的第一线,听完蒋鲲的章奏,不等梁帝发话就跳出来反对,并大肆批驳蒋鲲私心慎重,不顾圣上与朝廷的难处。

“如今民乱四起,春粮收获比往年要差了三成,石门蕃部多山多林,行路都难,更别说行军,敢问蒋相公,你出于私心要攻打石门蕃部,兵从何处,粮草从何来,战损又该如何算?”勾管御史台事史安节大声斥问。

枢密副使阮权道:“就是因为之前太过放任自流,石门蕃部才敢屡次三番挑衅朝廷,如今还敢杀我朝官,藐视天威,难道我们还要姑息纵容,养虎为患?”

三司副使刘敏出列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敢问阮枢副,粮草何来?”

阮权就等这个时机,一盆脏水就泼三司头上:“那是你们三司税收不利,如今民乱四起,你们三司责任最大!”

三司的人可受不得这个冤枉,当即反驳:“若不是你们枢密院伙同禁军贪墨军资,把你们自己一个个养得脑满肠肥,我朝何至于惨败于猃戎之手,被迫给猃戎纳岁币。你们打仗不行,吃相却是难看得很,瞧瞧这满朝文武,谁有你们枢密院的肚圆肠肥!”

枢密院的岂会认这个罪,立刻与三司激情辩论起来,中书门下的两边站队,台谏两边都看不顺眼无差别攻击,三衙……三衙夹着尾巴做人,一群武将比不得文官口才好,根本不敢出声。

紫微殿里热闹得堪比市集,梁帝在御座上靠着,表情逐渐不耐烦起来。

依他看,石门蕃部问题由来已久,就连太宗睿宗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到了他手上难道打一仗就能解决?

梁帝是不喜欢打仗的,且看这么多年来与猃戎、西骊的战争,年年征战,庞大的军费拖垮了国库,他们大梁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与猃戎、西骊打仗是没有办法,不打就要亡国,但对内,梁帝秉持的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的招安政策,对石门蕃部更是如此,只要他们没闹出大的事端,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说死了一个蒋鲲女婿,就算蒋鲲死在那儿也一样。

“够了!”在殿上争吵最白热化的时候,梁帝终于出声了,“一天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诸位卿家都是大梁股肱,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满朝文武沉默一息,齐声拜曰:“臣知罪。”

梁帝看了一眼蒋鲲,说了声退朝,甩袖走了。

虽然与御座隔了好长一段距离,蒋鲲还是感觉到了梁帝的那一眼,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周士恢死得太不是时候了,若是以往,官家就算不同意派兵攻打石门蕃部,也会给他这个枢相面子。

偏偏是这时候,三皇子才点兵前往襄州平乱,官家全副心神都到三皇子身上,恨不得是倾举国之力为三皇子铺路为三皇子攒声誉。

蒋鲲眉头又皱了起来,实际上从他得知周士恢的死讯时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他在心中推演过无数种周士恢之死会带来的影响,每一种都不太乐观。

枢密院公廨里,蒋鲲来回踱步,心思起伏不定,忽然想起一事来,匆匆打开门出去,来找他议事的阮权还差点儿被撞着。

“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呢。”阮权嘀咕了一句。

蒋鲲急走到三班院公廨找到雷开,问道:“周士恢身故,石门厢军校尉一职空缺,三班院有安排接任的人吗?”

雷开道:“接任之人已经安排好,公案已下发到石门蕃部了。”

蒋鲲:“接任的是谁?”

雷开:“沈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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