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奇怪的丈夫
我发现我丈夫傅臻最近有些不对劲。
傅臻性子一向温和,为人细心更有耐心,可最近他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最近情商超低,说话变嘴欠就算了,甚至明显性情大变。
也许是那场意外导致的。
那天中午,傅臻正在办公室加班给一个远道而来的病人看病,却被前来找丁引医生寻仇未果的患者家属当做发泄口砍伤。
而那患者医闹的理由也很荒谬,他的妻子于数月前经丁引诊治患病为胃癌,丁引为她开药规划疗程,可她的胃癌已经严重到喝药则吐,好不容易能吞咽进去一点,没成想药还没喝完她就病发去世了。
于是那个神经病提刀走进了中医内科室,把一切的原因归咎于丁引医术不精,然而那天,丁引下班离去,那杀人狂寻他未果,便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傅臻惨遭毒手,我当时正在隔壁办公室给一个男人看病,突然听闻到外面的动静,周围都是在用手机拍视频凑热闹的,没有谁主动上前帮傅臻,我很紧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抄起桌上的钝器朝行凶者后脑勺砸去,他把刀在我面前划过,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衣领将我往后一拽,让我躲过攻击,随后我害怕地后退至门后,那行凶者把刀刺向我,我快速把门关上,死死夹住了他的手,那人手中的刀落下,随后持刀者跳楼自杀。
我抱着流血不止的傅臻,白服上沾满血,哭着喊急诊。
傅臻一向对患者极为有耐心,甚至自愿留下来加班为远道而来的病人看病……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个神经病要杀他,他不过是以他自己的愚昧自私的揣测加害我们的同事,认为天下乌鸦都一般黑,怎么会想到自己砍伤的是一个无辜的好医生。
失血过多的叶臻被送去抢救时,那个持刀者的移动床位与他擦肩而过,我握紧拳头,强忍着想把那个神经病一刀捅死的想法和夺眶欲出的泪水,目送着他们被送往不同的抢救室。
他不能死,他得活着,得判刑。余乔,冷静下来。
我握住博士师妹李亦奇的手,盯着抢救室的门,茫然无措,失魂落魄,我害怕傅臻抢救不过来,更害怕失去傅臻,更不知道失去爸爸后的女儿会是如何难过,李亦奇好心安慰道:“师姐放心,师兄他好人有好报,一定会没事的。”
我苦笑,若真是好人有好报,傅臻又岂会遭此毒手。
所幸傅臻被抢救过来了,而那个狂徒则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看着丈夫平安,我欣喜又紧张,同时还有些许惋惜,只可惜那个狂徒不能被判杀人未遂,死是对他来说是最轻松的事,还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就算他真的杀了人,只要死了,没经过法院判决,就不算犯下了杀人罪。
真是便宜他了。
可傅臻后来性情大变,还总是强调我永远不要离开他,暴躁而没有安全感,起初,我把他的异常归结于那场受伤了情志不畅;后来他开始喝起了茶,每次都要求要碧螺春,还得是上好的,我对此有些诧异,傅臻前几年父母因车祸双亡,还有个妹妹在读研,家里还有个女儿要养,我俩还房贷车贷都还够呛,他和我一样是小镇做题家出身,寒窗苦读近三十年,哪怕博士后毕业,进入了三甲医院,有了可观的收入,也从不奢侈消费,甚至可以说省吃俭用,而一斤上等的碧螺春茶叶近两千元……
这有些异常。
我劝他等身体恢复了再多喝茶,不然会对肾代谢造成负担,他则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这是在担心我?”
傅臻端坐着品茶,没有一点卧病在床的狼狈,甚至还点评我从上个月苏州旅游带回来的碧螺春茶叶口感不好。
对于他的反常,我有些不悦,明明我们上次去苏州的时候他还担心赶不上高铁让我别买特产了,现在却开始挑起来了。
女儿彤彤来看他,他却表现得像个高冷的i人一样,对彤彤的亲热感到不适,奇怪,他以前最喜欢和女儿一起玩了,几年前我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去北京读了三年博士后,彤彤都是他和我妈在带,他们父女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厚,他这是怎么了?
丁引来探望他,他的目光深邃而冷峻,占有欲爆棚,像是恨不得当场干架一样。
他还像个醋坛子,突然介意我穿吊带短裙,看不惯我和异性同门谈笑风生,明明是他的熟人,他自己反倒没什么话说,我不说话难道要一直让局面僵硬下去?
他的恢复力也很强,不像是我印象中那个脆皮哥,甚至住了六天院就出院了,其中还有三天是我压着他住的。
就连那方面的欲望也强烈了许多,我的腰都要被他顶散架了,完事后,我柔若无骨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用食指画着圈,温柔地问道:“你磕药了?”
傅臻一脸懵逼,显然没理解我的的意思。
“strong哥,你平时什么样我还不知道。”我捂着小腹,傅臻听得云里雾里,却脸红了,我不解。
那个会与我畅谈中医理论知识,夫妻和睦,陪女儿玩耍,关心妹妹傅蓉的生活的丈夫在逐渐远离。
这天下了班,我一回到家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看到彤彤正大快朵颐地吃着桌上的蛋炒饭,我好奇地问:“哪家的外卖啊,看起来真不错。”
“是爸爸做的哦。”彤彤的小脸颊被饭菜撑起,嘴上还粘着米饭,我笑着将米粒取下来,调侃道:“可以呀老傅,瞒着自己老婆偷学新技能了。”
“快坐下吃饭。”傅臻嘴角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把筷子递给我,在他盛饭时,我看见了桌上的西红柿炒鸡蛋,皱了皱眉。
奇怪,彤彤明明对西红柿过敏,他还做西红柿炒鸡蛋?
我简单吃过晚饭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微信和李亦奇说了傅臻的奇怪之处,我博三的时候李亦奇研一,当时我刚结婚正要休学延毕,时间相对比较充裕,李亦奇研究生新手期是我带的,她也一直谦虚好学,活泼好动,对我这个师姐也是真的尊敬,经常向我请教学术和实验的问题,我也很喜欢这个师妹,哪怕毕业了好几年也还在和她联系。
李亦奇发微信告诉我,那天我茫然地坐在等候区时,她看见一团雾体进入了抢救室,她当时还以为是勾魂的黑白无常、死神之类的东西,怕她自己没看清,也怕我多想,就没有说出来。
随后李亦奇将消息撤回了,我的手机上显示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
我如坠冰窟,关了手机,细想傅臻的转变,如果说他由于大出血导致气血不足血不养心,出现神情恍惚,健忘,或者有瘀血导致的疼痛,哪怕脾气暴躁一点,我能理解,甚至会认为这是正常的,可傅臻的转变太复杂了,就像是分裂出了一个新人格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细想他这些天的行为,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不利于我和女儿的事,可他夺舍傅臻,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我丈夫的身体被另外一个陌生人侵占,我跟“他”做过那种事,晚上还得躺在一张床上,我就觉得膈应。
辅导完女儿的功课后,我给她讲了故事把她哄睡着了,“傅臻”靠在墙边看着我们,我看着女儿的睡颜,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真正的傅臻找回来。
回房后,我捧起一本书开始读,暗自琢磨他的来源,难道“他”是个邪祟?
我只觉得身侧阴风阵阵,我看见他手上戴的十八籽碎开了就问了下,他却不以为意,还说自己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突发奇想,起身在书柜上找了一本《金刚经》,这书是傅臻的先祖用鲜血手抄的,据说可以辟邪,放在最角落的位置,拿书的过程中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来,他反应极快地将我抱住,《金刚经》也砸到了他肩上,他碰到书的时候,仿佛被烫伤一样,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有些惊讶和不解,不过看来,他应该很怕《金刚经》这一类的圣物。
我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地关心地问道:“傅臻,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了?”
他摇摇头说没事,表情微妙,随后我们心思各异地熄灯睡觉。
夜深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我梦见过我躺在一个山洞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虽然肤色有点黑,但他五官俊朗,倒也算黑得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