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想不透
骆熠此时的心里有千百个问题想问温可,可是话到嘴边,瞧见她专心致志开着车的状态,喃喃嗫嚅着嘴,就还是把问题咽了下去。
他很想问,她是怎么找到的这里?也想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她在在这里?明明在大厦的时候还说自己潜进去办公室的行为是惊吓,要自己滚,但现在反过来找他的人,也是她。
骆熠感觉自己陷进去一个圈,往左走是写着温可的路牌,往右走还是温可的地盘,无论走哪一边,到最后都会绕回来,停留在原地。所有的进度和进展,他没有主动权,全都由温可说了算。
但温可又不明确说,有时候他想主动走一步,她察觉到之后,往后退了千百步,有时候不想主动了,想退到自己的舒适圈没心没肺地待着,她又会像是刺破黑暗的一道光,闯了进来。
伸出手,再凶巴巴地命令自己牵着,跟上。
跟她走出这一段囹圄的境地。
骆熠靠在椅背,因为刚才失控过,所以现在懒散的姿态,平添了一丝颓靡。像是出去干完架的样子,比平时性感了些许。
“可可。”喉结一滚,嘶哑的声带充斥着整一个车厢。窗外灯红酒绿,滚进了车厢。五颜六色的光波仿佛一锅煮沸的沸水,稍微一加热了火候,就能霎时点燃了这一个车厢的温度。
“可可。”
“……”
“可可。”
“做什么?”温可耳根子有些痒,目不斜视看着正前方。实际心里被他叫魂似的声音弄得有点浮躁。
扑通扑通的心,比往常任何一个时间段都快。
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手心手背有一些软。
换做以前,要是被这么明目张胆用眼神调戏着,用目光扒光了衣服看着,她铁定要抓狂。但今晚,她暂时忍着。
“我在开车。”温可面无表情地陈述道,“别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跟你开车就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吗?”骆熠轻声笑了下。
“废话!”换成你开车,旁边坐着一个虎视眈眈的狼试试?且不说提心吊胆的成分,光是想要忽视这种眼神就花费了不少力气。
温可抿湿了唇,有点口干舌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可是骆熠却已经读数了被淹没的那一段话。勾唇笑了笑,拉下了座椅,闭目养息。
手机的振动又开始了。
振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见他接起来。
“不接吗?”温可被振得心烦意乱。
明明这点振幅和声波,在偌大的车厢上并没能造成太大的噪音影响。但她就是觉得烦躁。
逐渐的,心里面已经形成一个答案和猜想。随着骆熠的拒绝接听而慢慢清晰。
振动终于消停下去。
车厢静谧得针落可闻,两个人待着,却像是渺无人迹。
温可加快了车速,偏离了导航下了环城高速。周围都是一些乡野小道,路况崎岖,也颠簸。她开得很快。荒草擦过车窗,留下了大小不一,深深浅浅的鞭痕。骆熠听见动静,身子也被颠簸得上下起伏,可是他就是不起来。
手搭在额头,静静躺着,像极了一块雕塑。
他张嘴换了口气,抽吸了下鼻子,声音特别小,小到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可是温可听到了。
车子终于开到一处平旷的荒原,不远处是高架桥,车影婆娑,灯光有时候照了过来,又一闪而过。
她就在这明明灭灭的光线中,停了车子。
拉上手刹。
开了门。
“纸巾在车载箱子,别弄脏我的车座。”
话落,毫不留情地下车关门。
“砰。”
万籁俱寂。
所有的喧嚣和外界的声响全都被阻隔在外。骆熠还是维持着一个原来的姿势,没动。
可放纵的抽噎声还是从阻塞的鼻腔溢了出来。
汹涌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涌到心脏,将他整个人浸泡在水里。鼓胀的肺部啊,巴不得现在就爆炸。
炸裂了就好了。他心想。
反正做什么事都是失败的,他甚至都没有把骆水生绑着老人家的面前,给她老好好地送一回终。
温可找过来,说严荷和骆水香联系到她头上的时候,他就大致清楚了送进医院的结果。只要不过去医院,只要跟骆水生僵持多一秒,只要不从别人的口头上听到消息,他就可以当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也可以当它不存在。
可是骆熠不明白,明明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的眼泪就是止不住。为什么心脏一抽一抽的,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他比谁都想不透,明明做完手术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就会来这么一遭摔倒的意外。
他还没跟温可复合呢,他还没有牵着温可的手来到老人家面前要祝福呢,怎么转眼间半年一过,她就等不及要走了呢。
骆熠真的想不透。
骆水生是老人家最挂记又最恨铁不成钢的孩子,一开始说到他亦或是想起当年决裂的一幕,她总会泪眼婆娑,不知何云。但后来,老人家可能也知道自己这种情绪会影响到骆熠,有很长一段时间闭口不谈了。
骆熠是她培养起来的,也是她钦点扶持的骆氏集团接班人。虽然有时候在私下生活混蛋糊涂了点,可论起绩效和能力,能在三年内把骆氏集团扛上一个新台阶,到底还是用实力说话。但骆水生不理解,骆水生甚至把这一股怨气撒在了严荷的身上,两夫妻因此反目成仇,成为了彻彻底底的仇人相见眼红系列。
但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对骆老夫人来说,怎么着都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一块宝。她就盼着自己能在看到骆水生一眼,就盼着骆水生还能回心转意叫她一句“妈”,大致也就这点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