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优越感
午夜的医院,比想象中的热闹。
每一天都在上演着生与死的节奏,对值班护士和医生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对于因为一些偶发事件而来的患者们来说,则成了一件稀奇事。
熊奕原本想要找一个清净地儿跟汤闻好好谈谈,但谁知道今晚除了他们的酒吧斗殴事件,入室抢劫案件,还发生了一出车祸。
送过来的伤员哀鸿遍野,病床不够了,就堆在走廊。熊奕在大厅内带着汤闻逛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一处说话的地儿。
走在前面始终不回头,也不商量要不要停下脚步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固执的小老头。
汤闻默不吭声陪着逛了两圈,心里想着自己是晚辈,就还是递过去一个台阶供他下好了,好歹他也是律师圈的名人,最重要的是,他是熊姝姝的哥哥。
“熊先生,不然就到侧门吧。我担心走得太久,熊姝姝撑不住先睡着了。”汤闻出于好心,给他指出了一条通往侧门的小路。
不远,就是要经过一条幽静的石子路。熊奕一开始排除了这个选项,就是觉得太暗了。在医院走暗路,这不是要等着被吓死吗!
他斜视着睨过去一道视线,问题的角度极其地新奇:“你怎么知道她会先睡着!”
汤闻想了想,如实回答:“她喝了点酒。”
“!”
喝酒!
熊奕火冒三丈。
汤闻又想了想,又如实道:“她还做了点体力活,”
“!”
体力活!
熊奕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铁定气炸肺。
“不用说了。”他率先走一步,朝着侧门走去,“就这里吧。”
都喝酒,体力活了,熊奕想象不出自己如果再想着刁难他的话,估计被现实打击的只会是自己。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往侧门的小路钻。有护士撞见了,跟同伴相互使了个眼色。
瞧瞧,瞧瞧,著名的侧门生死路又多出一对了。
月色柔亮,熊奕就站在门口跟汤闻谈事情。说是谈,但更多的是一种严肃正经的一问一答风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法院的审判庭。
熊奕完美地发挥出自己的专业水准,从汤闻的口中套出了不少细节,全都是有关熊姝姝在这半年来,跟他走得如何亲近。
以及借助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让自己从上一段的情感中走出来。
只是熊奕想要知道的不只是这些。
对方是汤闻,是聪明人,他跟聪明人向来不绕弯子,都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熊姝姝这孩子品性纯良。我保护了她这么多年,就是想着能将她这一份纯真保留下来。遇到渣男这种事情,是我看护不周全,但这段时间的疗伤期,你能陪着她,我替姝姝感谢你。但是这绝对不是你们能进一步走近的理由,我希望这一点你能明白。”
汤闻双手插兜,细品之下,竟然关注到了一个奇葩的关注点——到底是律师圈内的响当当人物,说的话全都是天衣无缝,叫人找不到一丝破绽反驳。明明包藏了自己的私心,却满篇大道理,难道这就是正经人的世界吗?
他才不屑。
汤闻摇头,“不明白。”
“哪里不懂?”熊奕自诩自己表达得很清楚,如果对方不懂,一定是对方的智商问题。
“不懂您这是什么程度的控制欲。姝姝是大人了,不是被你养在家里的瓷娃娃。她有自己的判断力。您是律师应该很明白,自己没有权利替她做任何决定,包括交友自由权。”
“至于上一段感情的失败,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耻辱。养得半大不小,精心照顾的妹妹遇到渣男,在你看来可能是一件大事,但可能是我的世界和生活中,本身就充斥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两性情感故事,所以觉得这只是小事。”
“小事?”熊奕冷哼,“别拿你们纨绔圈的那一套做法套在熊姝姝身上。想玩就找一群玩得开,懂得规则的同类,别想着把她拉进你们的坑里。”
骆熠臭名昭著,他作为清城人有目共睹。温可又是熊叔姝姝的朋友,当初离婚的开头还是他先接手的案子,或多或少懂得当中的一些内幕。
骆熠的私生活就精彩得就像是染缸里的颜料,五花八门,五彩缤纷,熊奕看着温可跳出那一段错误婚姻的泥沼,远离这个圈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想让熊姝姝跟他们多接触。
汤闻这号人物,他是不清楚。可光是凭借他属于骆熠的人,就能判断出一丘之貉的品性。不会纯良到哪里去,不是熊姝姝的良配。
汤闻彻底懂了。他还以为是限制交友呢,结果人家哥哥就已经替他想得更远了。
“您就放心吧。”烟不离手,抽得吞云吐雾。抬头看着朦朦胧胧的月,他承诺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别担心,不敢想着吃天鹅肉。”
他就是觉得熊姝姝太可爱了太美好了,在他的世界中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号人物,所以才会无条件纵容着她,屡屡约自己出来喝酒侃大山。
今晚也是。
如果熊姝姝没有临时接到温可的电话的话,他们这时候兴许已经喝得尽兴,各回各家了。
“就像你说的,她品性过于纯良,只会让人生起怜惜的保护欲。但如果还想要进一步的话,就会有一种被丢到审判台,进行良心的谴责。一点点的肖想都不会有。”
汤闻说这话的语气,跟熊奕聊起熊姝姝的语气,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熊奕勉强放了心,三言两语将场子圆了回来,“我没有恶意,就是担心熊姝姝重蹈覆辙。”
汤闻颔首,“我知道。”
但是——
他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信。”刚才那一番话,说是没有恶意,糊谁呢!
“熊先生如果能像刚才那样子真性情的话,兴许我还能尊重你一些。但反过来说场面话的,只会加深我对正经人世界的怀疑。”
汤闻耸肩,“看不惯就直说。我不是因为你们的身份才跟姝姝来往的。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她,我想我们之间只有雇佣的关系。”
“顺带一提,”他顿了顿,将现状摊开了讲,“你是被雇佣者,而我是雇主的那种雇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