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苏醒
黑暗,意识的颜色。
或许如此来说有些过于武断,但是已经在黑暗中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的祂却能够肯定。
因为,祂一直身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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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咔……
在贫瘠的荒野上,一只只叫声难听的秃鹫就仿佛黑云般盘旋在空中,被下方血肉吸引、不辞辛苦千里而来的它们,到了近前却是有些悲哀的不敢轻动。
尸横遍野的这里明显发生过一场大战,或许称不上灭国,但是数千人军队的死亡却仍然可以使一个稍小的城市在接下来的数年之中只能够任人欺凌。
躺在被干枯血液侵染上黑红的大地,一具身中四刀,刀刀致命的尸体轻微的颤动了起来,先是覆盖着破旧铠甲的双手缓缓握紧,然后蜷起的双腿似乎是想要重新站立……
不过尸体终究是尸体,距离战争结束早已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使得它全身都已经腐烂了一半,虽然身体上还被钢制的铠甲覆盖着,但是围绕在它身周不离不弃的蚊蝇却是无情揭露出它早已死亡的事实。
风,继续吹拂。
云,也自由飘荡。
或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或者,它只是单纯的有些累了想要休息,总之,乱动了数个时刻的它终于停下了胡乱摆动的步伐,再一次静静的躺在了自己滑动出来的凹陷之中,默默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落下的夕阳使得原先畏惧战场上残留杀气的秃鹫们纷纷胆大了许多,而看到三三两两胆大的同类开始大快朵颐,无疑使得贪婪成性的它们开始争先恐后的涌上战场。
不过在尸体的眼中,这个可算不上多好的场景,它无目眼眶中升腾而起的蓝色火焰让它明白,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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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骨骼碰撞的声音并不会显得多么美妙,走上几步就会脱落一次的脚掌也让它产生了些许的厌烦,但是对于已经这样活动了一段时间的它来说,这种略显诡异的声音和厌烦却是它真正存在的证明。
纤瘦的身体,仿若孩童,灰败的骨骼似乎一碰就碎,也只有那颅中燃烧的不灭之火,才能够证明它骸骨亡灵的身份。
它已经离开了自己第一次醒来时看到的地方,好像还是被那群叫声很难听的大鸟给送走的。不过再一次醒来的它却和第一次醒来时的茫然无知不同,如同本能般学会了如何活动的它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枯骨,一个很帅气的名字,至于什么是帅气嘛……以后总会知道的!
单纯的想着,再一次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瘦弱手臂重新安上,甚至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松散到这种程度身体都没有散架的枯骨在行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大张着下颌骨一脸?震惊的看着脚下连根杂草都无法生长的暗沉土地。
“这里是哪里啊!!!”
费力翻动着脑袋,最后甚至摘下来用大脚骨狠狠踢踏了两次之后终于从中得到一点信息的枯骨才把手中这枚已经出现了些许破损的头颅重新安上。而感受着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疼痛词汇并没有在身上应验之后,它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这具身体产生了满意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它就是很怕脑海中那个所谓的疼痛。
放下混乱到无谓的思绪,继续在这空无到只剩下土地的暗紫色泥土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不久之前已经从脑袋中知道这里名叫冥土的它并不担心会碰不到自己的同伴,虽然,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晓这些……
时间,对于不需要像生物那样吃喝拉撒睡的枯骨来说,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虽然那种伟大的力量同样不会放过它脆弱的骨骼,但是不时就能在旅途之中找到一些替换物的枯骨并没有为这些小事而担心过,一心茫然的它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
冥府灰色的天空之中除了一尘不变的乌云之外,最常见的就莫过于一段时间一次的酸雨,虽然同样不会让它产生疼痛的感觉,但是那些同样是灰色的雨点却会让枯骨好不容易才找齐的强壮身躯——好吧,只是比最开始走几步就要掉胳膊掉腿的身躯要强壮一些——很快腐坏。
趁着滴落的雨点才开始稀稀疏疏,枯骨便轻车熟路的躲入了一座在冥土上不时就能在雨季中遇到的山洞。
这个躲避酸雨的办法是它在经历了五六次骨头腐朽之后才开始逐渐明白的,虽然同样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同伴,但是从洞口处不时就能收获到的强壮骨头却也使得它的忙活直今为止都没有白费功夫。
不过今天的它好像转运了。
躲避着天空中越来越多的雨点,才刚走进洞口处连地上那些稀疏到不正常的骨头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枯骨,眼中就已经浮现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然后,大大咧咧向着对方走去的它眼前再次一暗,最后残留的意识之中只记得那一把划过眼帘的……大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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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击打着将自己封闭起来的顽固木箱,枯骨又一次从死亡中醒来。
这一次醒来的它已经知道了死亡的含义,同时也从这一次的脑袋之中知道了为什么同类之间也会存在互相残杀。
不过这些知识却对它改善现在的处境毫无帮助,莫名其妙被困在木箱中的它第一次感觉到了欲哭无泪。
时间,又一次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未被施加上保护魔法的木质棺材终究无法阻挡地下虫蚁的侵蚀,而终于趁此机会摆脱动不了境地的枯骨,也第一次知道了世界原来并不只是灰色。
白色的太阳,浅白色的天空,乃至于周围树心处都有一丝白芒的森林……
“这里又是哪里啊!”
腐肉被摩擦啃食到干干净净的骷髅头钻出肥沃的黑色土壤,蓝色的灵魂火焰扫视过四周,智慧已经随着重生成长到能够发现自己又一次离开原地的枯骨在这脑后竖着一块石碑的地方发出了它那无声的怒吼。
咔啪!
距离从木棺出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奔跑着再一次被坚韧草丛绊倒的枯骨已经熟悉了这样的日常,灵活的把腿骨从互相纠缠的草丛中解下,今天又一次没有捕捉到猎物的它只好继续靠着砍伐树木来获取微薄的强化。
不过这种来自生命力的强化虽说是微薄,但是对于只是吸收了两份便不再惧怕奔跑时会散架的它来说却是拥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只是,用脆弱的骨头来砍伐树木果然还是有些太勉强了啊。
挥动着手骨中紧握的尖石,不断砸击着树木却只是造成了一个个小坑的枯骨明白,对方倒下的时间还很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