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9 - 谢池春 - 九斛珠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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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129

元靖三十九年三月廿五日,傅皇后崩于正阳宫。

傅皇后出身世家,年少时即与元靖帝结发,夫妻俩感情虽不算亲厚,却始终相敬如宾。元靖帝登基时,即以傅氏为正宫皇后,及至后来诞下废太子惟仁,将儿子送入东宫之后,位置更是不可撼动。她与元靖帝年龄相近,年长色衰之后便息了争宠之心,一向以仁慈宽厚之态示人,除了当年宁妃的事外,并未翻出太多的过失。

是以就算禁足正阳宫中,元靖帝也一直未曾废其后位。

自元靖三十六年正月初六至今,三年多的时间过去,傅氏在正阳宫里过得悄无声息,就连驾崩都是悄无声息的――据说前一晚她还是如常的在佛前抄经,次日便再也没有醒来。太医翻查了皇后的饮食,也粗粗验看了已经没了气息的凤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丧钟敲响,立太孙之后的喜庆戛然而止。

元靖帝这几年即便对傅皇后不闻不问,如今结发妻子去了,毕竟勾起了旧日的感情,遂想起已经自尽的废太子来,着实落了两滴眼泪之后,吩咐礼部郑重筹备,将皇后葬入皇陵。

于是自大公主起,元靖帝膝下子女及亲近宗室悉数入宫服丧,给韩d纳侧妃的事情便再也无人问津――皇后驾崩,国丧之间就连夫妻同房都不许,身为王爷更应哀思表率,哪能娶妻高乐?

据说国丧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胡家那位尚且未死心的云修姑娘连续三天水米未进――她如今年近二十,从前巴望着信王侧妃的位子,连着拒了许多提亲的人家,如今好容易盼到韩d愿意纳侧妃的消息,谁料天公不作美,皇后却在这时促狭的驾崩了。

国丧虽只是禁婚娶一年,韩d却已哀戚的放出了话,要服三年。

再拖上三年,她还能有个什么盼头?一时间心灰意冷,连话都不肯多说半句了。

而靖宁公府中,韩夫人和韩遂换了一身素衣,悄悄的去了趟当年的乱葬岗。二十余年过去,乱葬的位置早已换了,只是这儿埋了太多的孤魂野鬼,无人敢轻易前来,此时更显凄清。

那天下了场极大的雨,荒芜的山岭之中不见半点人烟,韩夫人放声大哭了一场,冒雨坐着发了一夜的呆。回来后她便大病一场,连皇后的丧礼都未能去,只由韩遂父子前去。

信王府更是忙得陀螺似的。

韩d作为元靖帝唯一活着的儿子,这两天着实是十分劳累。谢璇也没能轻松到哪里去,同平王妃一同跪守灵前,按照礼部的仪程将一套套礼仪做完,膝盖都酸了。越王至今逃匿无踪,越王妃及其膝下的县主却是没资格来的。

礼部筹备的丧礼自然不同于普通人家,哀戚肃穆的七天过去,皇后被挪入皇陵。

谢璇这里才算是松了口气,连着两天都在床榻上歇息,连在府里走走赏春的兴致都没了。韩d瞧着她那样子时心疼,叫太医寻了最上等的膏药,每晚亲自给她膝盖和酸疼处揉搓,再拿温热的手掌慢慢研磨,一丝不苟。

他原就是习武之人,做这等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谢璇浑身被他揉得舒泰,闭着眼睛靠在软枕上,直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呢?推了个婚事,又劳师动众的费了这么大劲儿,应当没留下把柄吧?”

“不会。”韩d办事越来越滴水不漏,这种事更是不留半点痕迹,只是道:“我这是一劳永逸。皇上哪怕想塞人,这三年里我都能拿国丧来搪塞,难道他还能逼我?三年后咱们的孩子也有了,还有谁来管这个。”

――何况元靖帝能不能活过三年,都是个未知之数。

谢璇听得他语声颇带沉重,睁开眼打量着神色,低声道:“这也算报仇了吧?”

“宁妃大概很高兴。”韩d的手已经越过谢璇的膝盖到了大腿,掌心残留着膏药,愈发显得那里柔滑白腻,诱人深入。他瞧着慵懒仰躺的小娇妻,寝衣的领口散开,隐约能窥到里面大片的春光。纤细的腰肢还在他的腿上,下半身的寝衣已经推到了大腿根,叫人浑身都燥热难耐。

他试探着往前探了探,谢璇立时按住了他的手,“这才刚开始呢,外头还有礼官!”

韩d手势一顿,有些留恋的捏了一把。

“抹完膏药就去书房吧,出去得晚了,还以为咱们头一天就不守礼呢。”谢璇撑起身子来,收回双腿拢了头发,想要归整寝衣的时候,却被突然扑过来的韩d重重压在了软枕上。他吻得很用力,像是惩罚似的,用力的吸吮辗转,叫谢璇心头一片茫然,忘了推拒也忘了回应。好半天,谢璇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才涨红了脸推他,“做什么!”

“这就学会过河拆桥了?”韩d俯身瞧着她。

谢璇咬了咬唇,抬手在韩d额头屈指敲了一下,“这叫念完经就打和尚。”

还真快成和尚了,往后的且不说,这头三个月里还真得守礼,开不得荤。

韩d意有不舍的坐起来,“这才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下了床榻,叫芳洲进来好生给谢璇按摩,坐在桌边喝了两杯茶,出了明光院便往书房去了。

朝堂上依旧水波不兴,并未因皇后的事有太大影响,只是傅家有些惶恐不安。有人探了探元靖帝的口风,见他并没有要重新立后的意思,便也作罢――这三年里虽然有傅皇后在,却始终禁足不得出,由婉贵妃和段贵妃代掌六宫之事,其实也跟后位虚悬差不多了。

韩d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按照元靖帝的安排,有条不紊的参与政务。

闲暇的时候,夫妻二人也会进宫看望思安。元靖帝有意培养叔侄俩的感情,除了亲自选出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做个太孙太傅之外,也要韩d每天过来一同教导小皇孙――无非是让韩d牢记思安的太孙身份,免得将来生出异心罢了。

端午才过,谢璇便收到了一封信,是韩采衣的。

信是用韩d的渠道送回来的,里头一张信笺是韩采衣的字迹,说她已经寻到了想找的人,虽然那人无动于衷,她却想留在那里试一试,赶八月中秋再回去。此外便是一张未有任何装裱的宣纸,上头一幅山水画,显然是晋王的手笔,且比从前更见意境。

韩采衣信里的女儿家心思自然不能给韩d看,晚间把那副山水画摆在桌案上的时候,韩d也颇称许,“晋王殿下出了宫廷,山水画上的进益可不小,难怪不想再回朝中。”

“他不想回来么?”

“立太孙之前我曾问过他的意思,若他有意于皇权,也不会任他流落在外。不过他除了想念玉贵妃之外,对京城倒是没有多少眷恋。”

谢璇感叹,“早年越王做的那些事情,想想都叫人害怕。他那样的性情,困在这京城里,确实是为难了。玉d哥哥,他打算一辈子都在外面藏着?”

“那倒未必,毕竟京城里还有个玉贵妃。”

谢璇点点头儿。那一对母子虽身在皇宫,却总有遗世独立之态,等元靖帝驾崩,皇位尘埃落定,当年的事情揭过篇了,母子能够团聚,这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这一年的九月,秋试如期举行。

元靖帝在中秋家宴之后便病倒了,上了年纪又积劳一生,缠缠绵绵的总不见好。太孙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元靖帝没了处理政务的精力,朝堂上下的大小事宜,就都交给韩d暂理,诸事由内阁同信王商议,拟定之后小事直接办了,大事儿呈到御前,由元靖帝亲自示下。

秋试乃是选拔人才的大事,从前元靖帝坐镇京中,会选派几位重臣往各处巡查。今年便是韩d主理,京中交给卫忠敏,他在派重臣往各地巡查之外,也挑了几个要紧的地方走了一圈。

待得桂榜出来,谢澹果然是高中了的。

恒国公府上下阖府欢庆,信王府里自然也是喜气盈盈,谢璇封了好大的礼物送过去,谢B也是高兴不已,就连已跟随宋远前往南边的陶氏都备了厚礼,假托南平长公主之手送到了谢府。

这样的欢庆反倒让谢澹有些不好意思,在外人跟前应付得当,到了谢璇跟前的时候才吐了句真心话,“原想着春试取个差不多的名次就成,这么一张扬,这半年可得好生准备了。”

谢璇忍俊不禁,“不必想太多。京城里这么多世家子弟,有几个像你似的?宫里娘娘也吩咐了,春试的位次并非最要紧的,这半年里也要跟着看看朝堂上的眉眼高低,将来进了翰林院上手得快,也能早点熬出头来。”

“最近也跟着大姐夫和三姐夫讨教过在翰林院里的事情,信王得空时也会指点我,姐姐,我这才叫天时地利人和。沾了比别人更多的福气,自然要更用功些。”

谢璇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趣事来,“那时你说要给我挣诰命,这虽然指望不上,你能够有一番建树,我和大姐姐在外头,也是有倚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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