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教不会

本来应该生气，怒其不争的，但萧远却突然笑了。他可真是没看错这几个货，全都是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香油的东西。

王大进是赤贫的时间长了，手里突然有点钱，产生了一种幻觉，以为自己永远可以赚到这么多钱。小刀他们也是一个德行，有点钱就飘了，误以为自己是有钱人了，在人面前摆阔，显得自己是个暴发户。

“你笑什么？奇怪，你今晚怎么不骂我了，这不像你啊，我怎么感觉怪怪的。”王大进嘟囔了一句，心里反而后怕起来。

萧远看着王大进手足无措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王大进，你不要害怕，我今晚保证不揍你。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按照你的性子来就是了。你有钱就花，没钱就自己吃土，这都是你的选择。

我又不是你爹，没有义务教育你。反正你都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还能烂到哪里去呢。做完几单生意，等我攒够了路费，我就离开银城，去江州发展。这个城市太小了，小得大家只能坐吃山空，容不下我的梦想，这里绝对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萧远，萧，萧老大，你，你真的不要我，不管我了？”

王大进这回真的害怕了，离开萧远，他啥也不是，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在银城这个地方，进不了冶金集团，或者别的国营企业，那就只能做个体户，摆地摊什么的。可王大进还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做生意他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不被人坑死才怪。

“我为什么要管你，你又不是我生的，更像是我身上的肿瘤，不割掉你我留着过年吗？不过你放心，在离开银城之前，你还可以跟着我干，仍然可以赚到一点钱。这些钱你自己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以后你自己管好自己，自谋生路，我也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萧远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今天自从见到李如烟，他的心就开始动摇，银城这个地方他早晚要离开，江州也只是个跳板。他不会让自己困死在一个小地方，必须闯出一番事业，成为这个时代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

“这，可这怎么行。萧老大，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我爸妈不管我，你也不管我，那我只能去死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人做到底，你去江州也带上我吧。总之，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跟着你我起码不会饿肚子。”王大进眼泪婆娑，都快给萧远跪下来了。

萧远冷冷地笑了，这狗日的还真成了自己身上的肿瘤了，割都割不掉。带着你干什么呢，养着你，给你管吃管喝，你是我永远长不大的儿子吗？

“求人不如求己，你求我也没用。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做的是跟着我好好学一阵子，学到点真本事。等到过完年，就算我离开了银城，你也可以靠自己活下去。我现在突然有点理解你父母了，你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巨婴，他们把你养大就已经算是完成了义务。

可是你呢？除了会吃饭，什么都不会，难怪他们对你失望透顶，宁愿让你妹妹接班也不成全你。你说你这么没用，就算是进厂当了工人，你赚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养活自己的，能给他们养老吗？你靠不住，人家自然要选择能靠得住的了。”

萧远这一刻还真的理解了王大进的父母为什么这么狠心，那肯定是积攒了无数次的失望和愤怒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放弃这个永远长不大的肿瘤。

“我是没用，可我也是个人啊。”王大进忽然失声痛哭，把自己哭成个泪人，又可怜又无助。

萧远没有理睬他，很多人是教不会的，鬼神也拿他们没办法。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一等人不用教，二等人棍棒教，三等人教不会。

王大进无疑就是第三等人，本身天资就差，又好吃懒做，现在就几乎可以看到他的后半身，基本上无药可救。

喝了一会儿酒，一阵困意涌上脑门，萧远回房去睡了，留下王大进一个人在院子里独自抹泪。

第二天早晨起来，萧远洗漱过后就骑着小刀留下的自行车出门了。他先去陈记牛肉面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骑车来到了冶金集团总部办公大楼。

在楼下找到地方锁好车，萧远蹲下来，摸出一根烟点燃，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快就去找霍精忠要批文。

回扣已经给他们送过去三天了，至今一点回馈都没有，也没有继续给批文的意思，难道他只是想做一锤子买卖？如果是一锤子买卖，那四千块钱就是白送给他们了。可是按理说不应该啊，就算是他们不为自己谋利，也会为自己儿子考虑，怎么也应该多给几次。

天人交战了半天，萧远还是决定去探探虚实。如果霍精忠确实不乐意，那就重点贡献小刀母亲于思雁。女人总是更疼儿子一点，也更爱钱，只要说通了于思雁，霍精忠不想批也得批。

走楼梯上楼，来到霍精忠的办公室门口，萧远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萧远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霍精忠正伏在案头写着什么，走过去递上一根烟，笑了笑说道：“你好，霍处长。我是萧远，您还记得我吧？”

“萧远，是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又来找我了。”霍精忠一看到萧远，就知道他是冲着什么目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