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赠刀
幽静的刀剑厅里，兵器架上挂满了各种刀剑，门外的冷风轻轻一吹，各种刀剑便相互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悦耳的‘叮咚’声，可谁又能想得到，如此令人心驰神往的声音竟是由这些杀人利器发出来的。
秦风慢慢步入，兵器架上的武器令他目不暇接，这里的每一把刀剑都是由李定风亲手打造，寒光熠熠的锋刃在明亮月光照射下，折射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
抛开武功不说，在锻造刀剑这件事上，整个龙云帮没人敢说比李定风更加精通。
这里的一刀一剑都是精品，用惯了刀的秦风自然对这些武器很感兴趣，他从架子上拿下一柄弯刀，掂在手里看了半天道：“原来李大哥喜欢收藏刀剑，这里的刀剑闻声而动，连锋刃都很咄咄逼人，都是难得的精品。”
李定风轻轻抚摸着一柄长刀的锋刃，露出淡淡笑容道：“这些都是用来撑门面的东西，真正的好刀只有一把。”
秦风立刻兴奋起来，急忙探过身子道：“你是说比这大厅里所有的兵器还要好？”
李定风转身走入后堂，片刻之后，已经双手捧着一个漆黑木盒走出来。这木盒的长度正好足够放下一柄长刀或长剑，显然他所说的好东西就放在盒子里。
李定风默默打开盒盖，突然一把阔背锋刃的开山大刀跳了出来，秦风眼前一亮，这把开山大刀精铁百炼、刀身微弧，刃长至少三尺，柄宽及臂十分霸道蛮横。
“好一把盛气凌人的开山刀，李大哥，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刀的？”秦风忍不住接过木盒，仔细揣摩起来。
李定风哈哈一笑，豪气干云道：“此刀名‘破山’，虽不能与武林八大名刀之一的‘破军’齐名，但也不会太差。”
江湖中，有‘十大名剑’和‘八大名刀’传说，九州武林风起云涌英雄辈出，刀剑又是江湖中使用最广的两样兵器，因此每隔十年，无论黑白两道，朝廷都会颁下旨意，排名并册封武林中最强十位绝顶剑客和八位超强用刀高手，来尽显他们的赫赫威名。
任何用刀或剑的武林豪杰，都梦想着进入‘十大名剑’与‘八大名刀’的行列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朝廷的册封就意味着最具权威的排名，甚至连黑、白两道最杰出的高手，也都愿意跻身进入这官方排名中。
秦风久在官府任职，当然知道‘十大名剑’与‘八大名刀’非但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武林地位，同时还受朝廷册封，领三品大员俸禄，不可谓不尊贵。
“破山，真是一把好刀啊。”他再次默念破山名号，眼中露出狂热目光。
李定风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正所谓宝刀配英雄，如果秦兄弟喜欢，这把刀就送给你了。”
秦风微一沉吟，抬起头将木盒推回到了李定风手上，露出淡淡笑容道：“李大哥，我敬重你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子，你我兄弟铁一般的交情，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何必要玩赠刀这样的小把戏？”
李定风为人豪迈爽朗，在秦风看来，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但今天李定风的状态有点反常，显然心中有事而不敢说，所以才想出‘赠刀’这种办法，秦风在官府中当差时阅人无数，当然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有事相求。
“哈哈，哈哈，”李定风尴笑两声，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自小跟随老帮主，如今老帮主遇刺重伤，秦兄弟，你说以后龙云帮的日子该怎么办？”
秦风轻轻一笑道：“不是还有少帮主吗？今日李大哥当着大家的面已经传达了老帮主的意思，至此后少帮主暂代龙云帮帮主一职，相信在他带领下，帮派一定会越来越兴旺。”
李定风再次叹气道：“就怕他年轻气盛羽翼未丰，压不住帮中那几个元老，要知道乔厌兵和屠人杰早有离开龙云帮另立山头的打算，只是老帮主德高望重，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干。”
秦风目光如电沉声道：“老帮主只是暂时退隐养伤，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重掌帮派，乔厌兵和屠人杰就算有二心，恐怕也不敢在老帮主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李大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定风一张黝黑的脸渐渐沉下来，思索再三后，他终于露出沉重表情道：“秦兄弟曾救过我的命，有件事我不该瞒着你，其实……老帮主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归天了！”
秦风先前已隐约猜到这一点，但亲口听到李定风承认，还是令他十分震惊。
他面色凝重道：“怪不得李大哥心情如此消沉，可为什么少帮主反而丝毫没有伤心迹象？”
李定风十分惭愧道：“少帮主以为自己坐上帮主大位，正可以大展拳脚一展抱负，所以……所以才如此兴奋莫名。”
秦风忍不住陷入沉思中，老帮主虽然秘不发丧，但这个秘密迟早要被人知道，到时乔厌兵与屠人杰蠢蠢欲动，还有飞鱼帮在一旁虎视眈眈，恐怕凭寇弦的手段，根本阻止不了龙云帮被吞并的结局。
但李定风既然肯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一定另有所图。
秦风抬头微笑道：“李大哥，你平时一向很爽快的，怎么今天变得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定风精神一震，当即哈哈大笑道：“秦兄弟，老帮主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龙云帮毁在我的手里，乔厌兵屠人杰两人野心勃勃，老帮主之死迟早会被他们看出破绽，在少帮主还没有坐稳帮主之位前，我想先下手为强，除掉他们俩！”
秦风立刻眯起眼睛冷冷道：“你想杀了他们？”
这是一场龙云帮内部的权力斗争，江湖如同官场，新上位的领袖总会对旧派元老动手铲除，秦风虽初来乍到并在帮中根基未稳，但也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李定风重重的一点头道：“少帮主想捧几个年轻人上位，秦兄弟也正是他中意之人。”
这就是江湖，虽也有尔虞我诈，但更多的还是快意恩仇。
秦风微微一笑，傲然道：“李大哥，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鸟兽尽、良弓藏’，我看少帮主寇弦不是一个有大肚量的人，一旦等他坐稳了帮主的位置，恐怕会对你我下手。”
李定风露出苦涩笑容，他何尝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但老帮主临死前逼他发下的毒誓还历历在目，以他一片赤诚忠实之心，实在没有办法不去做这件事。
他终于忍不住苦笑道：“这是我欠老帮主的，就算少帮主到时候想杀了我，我也不能反抗。”
秦风叹息一声，寇弦好大喜功，乔厌兵老谋深算，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虽贵为怒蛟堂堂主，但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不相帮。
“李大哥，你为龙云帮贡献半生，这种精神令我非常佩服，既然我是由你举荐加入龙云帮，并由老帮主一手提拔成为怒蛟堂堂主的，我当然也欠老帮主一个人情，只是少帮主对我似乎有点误会，我怕……”
李定风顿时轻松一笑道：“兄弟放心，老帮主死前已经重重叮嘱少帮主，一定要将你我紧紧团结在他身边，少帮主虽锋芒毕露了一点，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磨练，必成大器！”
秦风心中尚有怀疑，不过有些话点到即止，再说可就不合适了。
他终于接过李定风手中木盒，将寒刀‘破山’握在了手里，兴奋莫名道：“这是我见过最具锋芒的刀，有了这把刀，百炼神刀的威力可就更进一步了。”
李定风也终于露出爽朗笑容道：“秦兄弟，如果你不嫌弃，你我结拜为兄弟如何？”
秦风眼中射出一丝诧异目光，随后立刻微笑道：“大哥重情重义，小弟当然愿意，请受小弟一拜。”李定风虽武功低微，江湖上威望也不高，但为人情深义重，秦风敬重他的正是这一点。
“快快请起！”李定风扶住秦风，当即两人宰羊杀牛，同饮血酒、对天盟誓，结为了异性兄弟。
回到怒蛟堂清坪水道码头总舵，秦风立刻站在望江楼最高处拔出了他的‘破山’锋芒。东方晨曦微升，一片朝霞映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仿佛长江水底燃起一团火焰。
秦风轻轻擦拭锋利刀刃，忍不住对着凛冽江风长啸一声，百炼神刀十九式一刀跟着一刀劈出来，势如猛虎、刁如毒蛇。
但刀法劈到一半，突然一个翠绿倩影步入刀光交织的气网中，可可手持那根翠玉竹杖，如蝴蝶般翩翩起舞，衣角总是擦着秦风的刀刃惊险避过，丝毫不为百炼神刀的刀气所阻。
秦风好胜心起，忽然暴喝一声，破山顺势而下。神刀刀法以势夺人，一鼓作气接连劈出十九刀，最后一式‘鸡犬不留’劈出来时，浑身真气激荡，竟能带动楼顶寒风也随着刀芒左右摆动，但在如此可怕沉重的刀气中，可可依旧风度翩翩，那一抹翠绿竟能令所有锋芒尽失颜色。
这实在是一种神奇景象，连秦风都忍不住赞叹可可的风华绝代，别说自己功力远不如她，就算这一刀能将之劈为两段，恐怕秦风也不愿意辣手摧花。
破山落下，秦风衣袍随风不止，一旁可可也收起碧玉竹杖，双手负在背后银铃般笑道：“刀法果真不错，只是内力实在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