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相聚 - 柯察金的中国太太 - 报春鸟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夫妻相聚

第一场初雪的提早到来仿佛是给人们一个预兆似的,当漫天风雪时,德国人撤走了,盖特曼政权苦苦支撑,轰然坍塌。

然而,德国人的撤走并没有带来和平,乌克兰的局势更加的乱了,苏维埃在乌克兰建立了工农临时政府,另一边乌克兰民族主义政党成立的民族主义执政内阁。两个政权并立存在,这可苦了乌克兰人。

两个政权都在极力扩大自己的地盘,加上一些浑水摸鱼的,往往一觉醒来会发现通知小镇的人又换了。

这其中派别纷繁,光是顾兰芝知道的就有戈卢勃、阿尔汉格尔、安格尔、戈尔季,简单地说,只要你有冒险精神,就可以召集起一批亡命之徒,自称哥萨克将军占领地盘了。

乌克兰的大地在无数铁蹄炮火中战栗,市民们战战兢兢躲在地窖或者是自家挖的壕沟中,整个谢佩托夫卡镇已经完全失去了秩序。福克斯这个油滑的家伙早在第一时间就拖家带口的跑去了基辅,他许给丽娃许多好处,让这个的姑娘和她的父母住在了他的家中帮忙看守房子和店铺。

有着六条铁路线的谢佩托夫卡镇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乱哄哄地,你方唱罢我方登场,那些工场的场主干脆给员工都放了不定期的长假。至于期间的生活费用,呵呵,自己想办法。

保尔就这样又回到了家。

他十分讨厌这种总是要躲着的日子,门也不敢出,一听到炮火声立刻去地窖,这种日子他是过够了,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远处又传来阵阵炮火,他慌忙抱起小维卡进了地窖。

但是,保尔最讨厌的时候就是布尔加科夫上门给小维卡按摩的时间,每当此时,他就矛盾极了:一方面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小维卡症状缓解了很多。另一方面是他看顾兰芝的眼神中总会流露出一丝丝的爱慕,保尔对这种眼神熟悉极了,他哥哥看他嫂子时也是这种眼神。

瞧,他又来了。

保尔厌恶地撇撇嘴,手里抓起一个馒头使劲塞进嘴里,恨恨地嚼了两口。

妈妈也真是的,明明他在维护柯察金家的完整,她却总是骂他,现在都不让他在布尔加科夫来时说话了。

布尔加科夫今天一反常态,话语不多,整个人淡淡地,在给小维卡做完按摩后,用忧伤地口吻跟顾兰芝说,“我该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啊!”

顾兰芝心下一紧:“这兵荒马乱的你要走到哪里?”

布尔加科夫笑了笑,说:“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我被彼得留拉政府征召去前线当军医,我得为我父亲考虑,他还在基辅。”

顾兰芝说不出话了,惆怅着望着他,布尔加科夫临走时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城中的混乱还在继续着……

现在,谢佩托夫卡市民已经学聪明了,每家每户都备上哥萨克的黄蓝色旗子和列宁肖像,今天是谁统治这个小镇,就挂谁?代表他们绝对维护这个政权,这样这群兵痞就没办法给他们安插罪名了,多完美的解决方式。

即使这样,不免有些人会弄错,小镇上第一个受害者是石匠格拉西姆,这个可怜的家伙糊里糊涂的将列宁的肖像,恰好这天有三个哥萨克路过,他们狠狠的给了可怜的石匠20鞭子。自此以后,人们再也不敢挂错旗子了。

保尔一家当天就带着食物去看了格拉西姆,这个粗豪地石匠哎哟哟的爬在床上,他的老婆看到他们来了立刻招呼:“你们来了,可怜的格拉西姆,要不是他及时说出他在给桑古什卡公爵做红宝石项链他们会打死他的。”她一面说一面抹着眼泪,这番话她已经跟所有来石匠家的人说了,现在她又说了一遍依然止不住的流泪。

顾兰芝正要安慰她,里间传来格拉西姆粗豪地声音:“是谁来看我哈!”

他的老婆连忙说:“是柯察金。”

格拉西姆听了高兴地吼道:“原来是柯察金,那太好了,他们带来馒头了吗?这面包快把我的老牙硌掉了。”

女人脸色通红地看着顾兰芝,讷讷不语。

顾兰芝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格拉西姆就是这样的性格,轻声和她说:“我专门带了馒头和樱桃酱。”

女人感激地冲顾兰芝笑了笑,立刻拿着篮子去了里间,只听她粗声对格拉西姆道:“吃你的吧!别吼了,我的耳朵都快被你吼聋了。”

格拉西姆果然在没有说话,女人这才出来,和柯察金一家略略交谈一阵各自散去。

阿尔焦姆一听说德国人撤出就要离开村子回家,可是局势恶化之快超出他的想象。

“你疯了吗?这阵出去会被当成乱兵的。”波利托夫斯基拦住了阿尔焦姆。

冬雪一层层地铺盖在乌克兰的大地上,终于,1919年2月份执政内阁部队在彼得留拉任执政内阁首脑,他手握重兵,临近基辅的谢佩托夫卡镇也基本恢复了秩序。阿尔焦姆第一时间回到了家。

玛利亚看到儿子平安归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抱着长子嚎啕大哭。

顾兰芝也不住地擦着溢出的眼泪。

“可怜的小维卡。”阿尔焦姆愧疚着亲了亲女儿柔嫩的脸蛋,小维卡已经不认得他了,吓得哇哇大哭。

玛利亚和顾兰芝慌忙抛下阿尔焦姆红哄小维卡,她的脐疝有些改善可还没好透呢。

如同被抛弃的大狗,阿尔焦姆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保尔从谢廖沙家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哥哥,兴奋地扑了上去:“哥哥,太好了。你还和以前一样强壮。”

保尔对哥哥阿尔焦姆的爱是不夹杂任何杂质地,从他清亮的眼神中就可以发现这一点。

阿尔焦姆的回归让柯察金家充满了欢声笑语,父女天性,小维卡很快就和阿尔焦姆亲近了起来,肉嘟嘟的小嘴里时不时的蹦出爸爸、爸爸,顾兰芝都嫉妒了。

但是外面的局势依然不容乐观,镇公署红旗往往飘扬两天就被黄蓝色的哥萨克旗帜给换了下来。

这天,朱赫来摸黑到了柯察金家中。

“我需要您的帮助。”朱赫来和顾兰芝说,“明天红军就会占领小镇,但是糟糕的是我们的红旗损毁了,镇上没有人比您更擅长缝纫了。”

“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顾兰芝说,她点燃蜡烛,在烛光下开始忙活。小维卡的红色绸缎被子被拆洗了,熨烫整齐后裁剪成红旗大小,又翻出一些黄色的布头,这还是给阿尼亚做礼裙时剩下的,这下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剪成镰刀锤子和五角星,最后,用金色的线仔细地将它们绣在红旗上。

贴布绣还是她最早学的绣法之一,苏维埃的红旗对她而言绣制起来再简单不过了。

午夜时分,朱赫来学了几声猫头鹰叫,保尔立刻冲出去开门,将挂满雪花的朱赫来迎了进来。柯察金家烧得暖烘烘的,以致他身上的许多雪来不及拍掉就融化了。

接过熨烫十分平整的红旗,贴布绣的位置针脚十分巧妙,没有一丝滞涩的地方。

“谢谢您。”朱赫来握住顾兰芝的双手诚挚地道谢。

第二天,镇公署上空果然飘扬起了顾兰芝连夜制成的红旗。

保尔高兴地要疯了,他几乎立刻就要向自己的好朋友吹嘘,但是他忍住了,决定如果这面红旗一直不落下的话,就这样和谢廖沙他们说:“瞧,那面永不坠落的红旗就是我的大嫂亲手做的。”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保尔狠狠地一巴掌。

这面红旗坚持得比别的红旗久一些,但也仅仅是多了一天而已,谢佩托夫卡镇再次被哥萨克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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