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所谓成全

两人跟随冯公公赶到勤政殿时，发现气氛非常压抑。不过意外的是，不仅婉莹郡主和钦天监监正在，吴太医居然也在。

只是一个个安静如鸡，大气也不敢出罢了。

倒是龙椅上的皇帝悠闲地喝着茶，面色平淡，不辨喜怒。见到两人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放下茶盏掀起眼皮。

“儿臣拜见父皇！”

“臣，尤子卿拜见皇上！”

尤子卿跟着赵祯上前下跪行礼，即便没有抬头，依然能感觉到皇帝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威严，又带着审视。

过了许久，那股威慑才收了回去。

只听皇帝暗含威严的低沉声音响起:“忠义侯，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父皇……”

赵祯刚要说话，就被皇帝眼神制止。

“抬起头来。”皇帝道。

闻言，尤子卿缓缓抬起了头，恭敬却不见惊惶。

“你倒是沉得住气！”皇帝打量着尤子卿:“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难怪能把朕两个儿子勾得团团转，老六倒也罢了，宁王为你，太子不做，如今更是费尽心机自毁姻缘！”

闻言，赵祯心头当即一突:“父皇这是何意？”

“何意？”皇帝冷笑:“真以为你那些伎俩能瞒过朕不成？”

“儿臣不敢。”赵祯心头早已擂鼓，不过并未慌乱。

早在进门时，他就观察过几人神色，不像是事发的样子，这怕是父皇在故意诈他。

“钦天监监正都已经招了，你还嘴硬！”皇帝话是这么说，倒是没有追究的意思，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谢父皇。”

两人从地上起来，赵祯眼角余光瞥了眼钦天监，这才看向喜怒难辨的皇帝。

“念在你只是让钦天监监正添油加醋并非欺君捏造，且行事尚算有分寸没有酿成大错，朕这次便饶了你。”皇帝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你费尽心思，就只为这么个人，当真不后悔？”

赵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皇帝，但还是点头:“儿臣不后悔！”

“尤子卿。”皇帝看向尤子卿:“若以男子之身嫁人，你就只能困于后宅，像妇人一般遵行三从四德，不可入朝为官，你也愿意？”

皇帝这番话，让尤子卿心下诧异，他顿了顿:“臣愿意。”

皇帝沉默看了两人须臾:“好，那朕便成全你们。”

直到走出勤政殿，两人都未能回过神来。实在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么个顺利走向。

总觉得，顺利的有些过于诡异。似乎除了尤子卿丢了官身，好像并没有任何损失。

“回去再说。”赵祯拍拍尤子卿的背。

“嗯。”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尤子卿点了点头。

不过两人前脚刚回到王府，后脚吴太医就过来了。

“吴太医怎么来了？”赵祯请人入座后问道。

“想来今晚一事，二位必然诸多疑惑，便干脆过来一趟。”吴太医喝了口茶润喉，这才接着道:“此事能这般顺利，多亏了婉莹郡主。”

“哦？”赵祯挑眉:“她做什么了？”

“原本皇上发现一切都是殿下有意为之很是愤怒，是婉莹郡主‘不小心’碰掉了皇后的画像，这才让皇上消了怒意。”

吴太医看看两人。

“再者钦天监监正再三保证，推算属实，只是稍有添油加醋，之后皇上又过问了下殿下的病情，这才……”

赵祯听完，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划过一丝嘲讽，他道:“原来如此。”

等吴太医离开，赵祯拉着尤子卿去了祠堂，站在皇后的画像前久久沉默不语。

尤子卿看他这样很是担心:“殿下？”

“他哪里是因为母后和我的病情才成全咱们？”赵祯苦笑:“他愧对母后，所以便总想弥补在我这个儿子身上，求一分心安，可也因为愧对母后，让他总是对我有一份忌惮，我若一直占据太子之位，这份父子亲情的假象不定能维持到何时，如今这样，反而让他安心。”

“不是挺好的么？”尤子卿握紧赵祯的手。

“就是委屈了你。”赵祯一想到尤子卿因此丢了官身，就心绪难平。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尤子卿无所谓道:“重活一世，名利权势于我不过虚幻浮影，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与殿下白头偕老。”

见赵祯怔怔地看着自己，尤子卿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祯哥，你还有我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尤子卿就被赵祯用力箍紧了腰。

“原以为殿下挂在嘴边的宁王妃，不过妄想，没想到竟真的成了，大好的日子，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喝酒庆祝一下吧。”尤子卿提议道。

“好。”赵祯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松开尤子卿，拉着他离开祠堂。

两人没回寝殿，让人在院子里备了酒菜，对月酌饮，别有一番趣意。

只是赵祯终究还是被心事所扰，没喝一会儿，就醉了个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