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轩视影视传媒的顶楼会议室中，郑家轩正听着各部门负责人的工作汇报。
厚重的落地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紧，照不进一丝光亮。
超大的曲面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业务部对上一周，上一个月，及上一个季度，电影票房、电视剧网播量、网剧播放量等数据的统计分析。
业务部总监陈剑对着幻灯片照本宣科地念着。
郑家轩听了几句之后，将文件夹往桌上轻蔑地一扔，动静不大，震慑力却很强。
陈剑畏惧地瞄了一眼笼罩在蓝色幻灯光影下的郑家轩，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萧恩良摆了一下手，让他停止了汇报。
片刻的沉默之后，郑家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一脸冰霜，严厉地说道：“有些人，你们是怎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你们心里都清楚！最好把用不完的精力放到该放的地方，别自讨没趣！”
郑家轩轻咳了一下，喝了口茶，坐回到转椅中，说：“《灼人秘密》上线五天的网播量是8亿吗？”
陈剑匆匆翻看着电脑里的资料，翻了几页也没有找到需要的数据。
“是7。66亿，陈大总监！”
郑家轩紧接着又问道：“《兰卡的春天》上映首日的票房是多少？”
陈剑额头上沁满了薄汗，使劲磨了磨牙，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郑家轩突然笑了，这不明缘由的笑，让在座的人更加心惊胆战。
“陈剑，我都怀疑你是否知道这部电影，你知道主演都有谁吗？”
“有，有夏情初……”陈剑不确定地回答道。
“情初主演的是《秋霜》！已经下映快一个月了！看来我们陈总监对夏情初很有好感。那我问问你，情初下一部要播的剧叫什么？”
“这……这……是……”
“萧恩良，你告诉他。”
萧恩良不假思索道：“夏情初在下一部家庭剧《姐妹亲情》中饰演女二，在北京卫视和浙江卫视同步播出。”
“你再告诉他，刚刚他的报告中，都有哪些错误！”
萧恩良张口就来，有条有理，细数了其中的五十六处错误。有数字差漏，有人名、片名的错误等等。
待萧恩良指出全部问题，众人在下面纷纷点头，露出钦佩之意，却又担心下一个被点到的是自己。
郑家轩语气不善地问道：“陈剑，这份报告是谁做的？”
“邱……邱那……”
“让她立马走人，财务部今天下班前给她做好结算，人事部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办理离职手续。”
陈剑欲言又止，想帮邱那争取机会的话在舌尖滚了两滚，还是咽了下去。
自私自利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是自保。
郑家轩给了陈剑充足的反应时间，他猜到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不会替邱那辩解，而且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看他们平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关键时刻恨不得把对方推出去挡枪子儿，来保自己全身而退。
郑家轩用轻蔑的眼光看了陈剑一眼，冷笑了一下，然后扫视着众人，说：
“下一次管理层会议，做第一季度总结、第二季度工作计划！要想保住饭碗，就给我用点心，别让我挑出毛病！你到底是谁的人我不在乎，不过你占了坑，就把你那一亩三分地收拾好，沾了屎尿，首先恶心到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郑家轩关闭了大屏幕，只有各人的电脑上还亮着光。
没有人敢先动，都挺直腰背像个小学生似的坐着。
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只有郑家轩手指敲打桌面的“嗒”“嗒”声，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郑家轩继续道：“都说打狗要看主人，是，这话没毛病。这几年，你们主子的面子我也给尽了。不过如果这没牵绳的狗实在太不争气，到处乱咬乱吠，我是不会因为主人的面子而手下留情的！你们最好别死到临头的时候再来求我。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权衡。散会！”
萧恩良跟着郑家轩离开了会议室之后，众人才陆陆续续离开，均心有戚戚焉。
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却也不敢多话，默默地回到了各自的工位。
各部门很默契地全部选择了通宵加班，该统计的数字不敢有分毫的差错，该做的策划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该整理的材料分门别类、条理清晰地归档，该联络的人、该确定的事宜，均提上了日程。
邱那听到被辞退的消息时，还以为是陈剑在吓唬她，跟她开玩笑。
当确定了这个噩耗之后，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她可是郑方舟的干女儿，郑家轩怎么敢辞退她？！
邱那第一时间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哭诉，结果又被批评了一通。
那萍语速极快地说：“你说说你，你说说你，能干成点啥事儿？！我跟你说过没有，让你好好干！你干爹有多少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总靠着我，我多大年纪了你还记得不记得了？！你能靠着我几年？！那那，你爹死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你有多不容易，你知道的吧！我老了还得指望你呢！你看看你，竟给我掉链子！唉……那那你啥时候能懂点事儿啊！”
邱那举着电话，哭得一抽一抽的，差点背过气去。
眼影掉了一半，糊得眼圈黑乎乎一片，脸上的妆全花了。
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愈发狰狞可怖了。
“行了，没出息的东西，别哭了！”那萍喘了一大口气，似乎冷静了不少，语气平和了很多，她问道：“邱美花呢？”
邱那抽噎着说：“我大姑她没事儿。”
“回头我得找她唠唠，行，就这样吧。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你干爹最近心情不好，过段时间我再跟他提一提你的事儿，看看能给你安排个什么新的工作。家轩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啊，臭小子翅膀是硬了！还迷上个小妖精，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整了不少事儿！”
郑家轩坐在家中书房靠近窗边能够看见月光的地方，点燃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