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承父业
天边泛出蛋壳青,梁宜贞才迷糊睁眼。
只见梁南渚仍坐在床沿,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交握,神色紧绷望着窗外。
她蓦地睁大眼。
竟是睡了大半个晚上!转头一看,梁南渚的背脊高大如山,没有半分可乘之机。
“醒了?”
他背着身子道。
“嗯。”梁宜贞半坐起,打量他,“你是…一夜没睡?”
他颔首。
梁宜贞撇撇嘴:
“你就放心吧。外面那么多你的亲随,连淑尔也是你的人,程爷被你整治,自不敢再来救我。我哪里跑得掉?”
“不是这个。”梁南渚道,“加件外衣,跟我出来。”
说罢他举步,只站在帐篷外等。
梁宜贞凝了凝眉,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今人在屋檐下,还不是只有识时务,万事依他。
刚伸手摸夹袄,蓦地一顿。
手腕竟被包扎过!
她忙掀开被子,脚腕也包的十分齐整漂亮。
这…
难道他…昨夜为她上了药…
梁宜贞转了转手腕脚腕,的确不疼了。这个人,又绑她,又对她好,究竟安的什么心!
她只甩甩脑袋,披着豆绿夹袄出来。发髻半挽,眉目未画,映衬着秋色枯草,倒显得十分寡淡。
梁南渚紧了紧她的衣袍,系好衣带:
“穿好!秋风刺骨,寒毒发作可没人管你。”
梁宜贞抿了抿唇,半举起手腕:
“谢谢啊。”
他鼻息轻哼,转开头。
忽而,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脚步声…渐行渐近…浓浓晨雾中,是一队熟悉的身影。
梁南渚提了一夜的气,终于舒了半口。
“是追兵?”梁宜贞面色一紧,一把拽住梁南渚,“你快走。”
梁南渚朝她的小爪子看一眼:
“走锤子!是凌波哥。”
只见队伍渐渐放缓,柳春卿骑着高头大马行在最前,鄢凌波也从马车上下来。
他依旧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手握云头手杖,一根丝帛覆眼。只是,多了分风尘仆仆。
梁宜贞揉了揉眼,撒腿就扑上去。话也不知说了,人也不知喊了,只抱着鄢凌波哇哇哭。
鄢凌波愣住。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心头一荡。
他摸摸她的发髻,扬起安抚的笑:
“宜贞乖,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啊?”
梁宜贞蹭着他的胸膛点头,胸口的衣襟已湿了大片。她一惊,忙捻着袖子擦。
“抱歉抱歉,我太高兴了!”
怎么可以哭花凌波哥的衣衫呢?这样就不完美了啊!
鄢凌波摸索着替她拭泪,一面又好言安抚。
梁南渚凝眉,一把拎开梁宜贞:
“你别去烦凌波哥!”
说罢又看向柳春卿,面色渐渐凝重。
不到万不得已,柳春卿是不会暴露的。此时他在,而程璞不在,这显然不太正常。
他四下看看,压低声音:
“是不是出事了?”
他使个眼色,让鄢凌波带梁宜贞走开,又让众人各自歇息。这才将柳春卿拉到一边,将昨夜之事问过。
柳春卿自是一五一十地答。
梁南渚听罢沉吟,朝马车望一眼: